17世纪的伦敦,这里是被水蒸气淹没的城市,这时的伦敦拥有近6万的人口,这个数字每天都在以惊人的速度增加着,其中贵族和商人占据大部分,剩下的平民在这里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街上偷盗等行为屡见不鲜,警察对此也深感无力。
芙蕾特&威廉今天也是早早的跟着母亲来到集市上,十三年前她的母亲带着她嫁给了现在的养父柯格尔-威廉,原本要被抛弃的她在她母亲的苦苦哀求下才能活到现在,也单单是活着,她的同母异父的弟弟养的那一条大狗过的日子都要优于她。
母女二人必须把昨晚养父偷偷去渔场捕的鱼全部卖出去,不然又得面对暴怒的父亲了,或许每天的那一个面包也得变成一碗充满恶臭的鱼头汤了。
再有三个月芙蕾特就十六岁了,跟同龄的孩子比起来她显得要成熟许多,她金色的头发扎成一束马尾垂在胸前,看上去有些凌乱,但却遮不住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蓝绿色的眼睛让她显得和别人不同,她看着过往的行人,芙蕾特不想放走每一个潜在的顾客,一条没有任何花纹的淡蓝色长裙刚好包裹住她的身体,即便是没有穿紧身衣她的腰也像是那些贵妇一样的纤细,因为一天只有一顿饭的缘故她才没有变得和她那肥猪般的弟弟一样,在这一点上芙蕾特倒是很感谢她那个每天只给她一顿饭的养父。
今天和平日里一样,一个上午过去那一桶鱼已经卖得差不多了,来买鱼的客人总是那几个,在芙蕾特的鱼摊前很少能看见新面孔。
芙蕾特的母亲威廉夫人靠着装鱼的木桶睡了过去,看她蜡黄且沧桑的脸就知道她过得并不好,和芙蕾特一样,威廉先生每天也只给她一顿饭,说是一顿饭,其实只有一个面包和一杯麦片而已,即使是这样威廉夫人也坚持把自己的面包分一半给芙蕾特。
芙蕾特抬头看着天空,隔着水蒸气的天空是灰色的,就像是芙蕾特想象中自己的下半生一样。
“嘿,亲爱的小芙蕾特,请给我包上两条鱼好么?都要鲤鱼,你知道的,我家的猫可吃不惯鲫鱼。“一个穿着得体的老人打断了芙蕾特的臆想。
“中午好,威斯特先生。”芙蕾特很有礼貌的打招呼,一边还取出早就为威斯特准备好的两条鲤鱼。
威斯特先生付给芙蕾特一先令,并且递给了她两个看起来就不便宜的面包,这两个面包如果用来付钱的话芙蕾特还得给人家找零。
芙蕾特欣然接受了威斯特先生的好意,她心里清楚这是施舍,但她无法拒绝,因为她和威廉夫人需要这两个面包,而且就算她拒绝威斯特先生也会说这是昨晚剩下打算丢掉的。
威斯特先生和往常一样拿了鱼没有在这里逗留,他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开了一家书店,听别人说威斯特先生的妻子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他也一直没有再娶。
芙蕾特对于威斯特先生的也只知道这些,他是一个满头银灰色头发的老头,虽然每天都把自己收拾的很干净,但他好像从来都不梳理自己的头发,双目不大但很有神,下面是一个红彤彤的酒糟鼻
卖完了所有的鱼这才下午两点,芙蕾特和威廉夫人坐在摊边吃完了威斯特先生给的面包,正当她们准备离开时威斯特先生再次来到了摊位前。
“威廉夫人请您等等,我有一些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威斯特将威廉夫人带到一边。
芙蕾特听不见威斯特先生在和自己的母亲说些什么,但她知道肯定不是坏事,不光是因为她相信威斯特先生,她还看到了母亲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微笑。
威斯特先生好像和威廉夫人聊得很愉快,旋即便离开了这里回到他的书店去了。
“威斯特先生和您聊了些什么?妈妈。”见母亲高兴的走过来芙蕾特不经问道。
她的母亲没有回答她,而是拉着她在凳子上坐下,她左手搭在芙蕾特的头上揉了揉,“是啊,我的女儿长大了,已经是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了。”
威廉夫人的目光很柔和,仿佛眼前的芙蕾特就是她生命的一切,她不想自己的女儿走上和自己一样的路,她应该得到幸福,应该嫁给一个真正爱着自己的人。
听到威廉夫人这样说芙蕾特心里微微一惊,她担心威廉夫人是要将她嫁给别人,“妈妈,我还不想嫁人,我要留在妈妈身边。”
芙蕾特虽然才十六岁都不到,但她对于婚姻已经充满了恐惧,母亲两次失败的婚姻就像是梦魇一般缠绕、撕扯着她的内心。
她对于自己的生父一点印象也没有,母亲带着她嫁给威廉先生的时候芙蕾特仅有两岁,所有人都说是她的生父抛弃了母女二人,母亲的再婚让她有了新的父亲,一个酗酒、狠辣、毫无人情味的男人。
听到女儿这样说威廉夫人才知道她误解了,她用那一双粗糙的手捧着芙蕾特红扑扑的脸蛋,轻轻地为她拭去泪水,“不是那样的,刚才威斯特先生只是跟我说要为你安排一份工作而已,并且他会负责你的吃住,妈妈只是为你感到高兴罢了。”
“诶?威斯特先生要给我安排工作?什么样的工作呢?”听到这个消息芙蕾特稍稍有些惊讶但又好像是在情理之中,威斯特先生对她们母子真的是有情有义了,而且从没得到过什么回报,就连买鱼时芙蕾特都没给他算便宜过。
对于这份工作芙蕾特内心既期待有有些担忧,她长这么大还从没离开过母亲的身边,她担心自己能不能做好这份工作,懂事的芙蕾特不想让任何人失望。
芙蕾特所住的地方叫做坎贝拉街,这里可以说是伦敦市的贫民窟了,这里什么人都有,流浪汉、小偷以及人贩子,或许其中还藏着杀人犯也不一定,因为昨天下雨的缘故这里的满是泥泞,政府才没有闲钱为这里铺设青砖路呢。
“嘿!你有看到一个小鬼从这里跑过去吗?”“很抱歉警察先生,我想我并没看到你口中的那个小鬼,不过漂亮的姑娘我今天倒是看到不少。”路边一个警察在询问靠在垃圾堆旁边的流浪汉,这样的对话在坎贝拉街每天都会上演无数次,警察们也只是象征性的问一下,他们清楚在这里是问不到什么的。
这里的建筑都有三层楼高,当然这不是流浪汉们可以居住的,流浪汉只能睡在街道上,如果运气好被哪个小偷组织看上了就有机会住进这些简陋但温暖的房屋了。
母女二人在这里绕了五六分钟才走到了住处,眼前的这三层楼都是威廉先生的财产,红砖建筑的楼房被雨水侵蚀得到处是坑洞,木质的楼梯人踩上去都会嘎吱作响,这就是威廉先生在伦敦拥有的唯一资产,还是他的父亲留下来的。
“嘿!芙蕾特回来了!”二楼围栏上的一个看似十四五岁的男孩朝着屋内喊到,不一会从房间里就跑出了十好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他们争着为芙蕾特提装鱼的木桶。
这些孩子都是威廉先生收养的孤儿,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想要行善,这些孩子可是他最主要的经济来源,叫母女二人去卖鱼不过是不想让她们闲着罢了。
芙蕾特很清楚这些孩子们每天都在做些什么,恐怕刚才警察要找的孩子就在他们之中,但芙蕾特并不讨厌他们,因为他们不做那些事很可能就会饿死在街道上。
“喂!芙蕾特!回来了就赶快把我的衣服洗了,我明天和朋友出去郊游还得穿呢,如果我明天穿不上那件衣服那么你的那条裙子上肯定会出现一个洞的。”三楼一个胖小子探出头来。
“乔治,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你得叫那个小丫头姐姐。”一个穿着西装打扮得很像个绅士的人也走出来搂着胖小子的肩对他说。
这二人就是威廉先生和他的儿子乔治了,看他穿着一套干净的西装,头发也梳理得很整齐,两批卷胡子和胸前口袋中的一块金表让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会虐待儿童和妻子的人。
“抱歉了科勒,我得上去拿乔治穿脏的衣服了。”芙蕾特微笑着和男孩们道别,转头脸上的笑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三楼是威廉父子自己居住的地方,芙蕾特和她的母亲则是和那一群孩子一起住在二楼,一楼的门每天都是锁着的,芙蕾特也没见过威廉先生去开。
“好了,今天卖鱼的钱呢?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应该是有一英镑十四先令吧,是吧亲爱的小芙蕾特?”芙蕾特刚进屋威廉先生就开口要钱了,鱼的价格是他定的,每天有多少鱼他也数得清清楚楚,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一样。
“是的先生,您没有算错。”芙蕾特将装钱的袋子递给威廉先生,他把钱倒出来点了点就把袋子丢给了芙蕾特。
“很好,小孩子就该像你这样诚实,这一便士你拿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吧,女孩子嘛,就该好好打扮一下。”威廉先生装作很大方的将一便士丢在芙蕾特的跟前,就像给乞丐一般的态度,而且一便士连一个完整的面包都买不了,谈何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芙蕾特还是弯下腰捡起了那一便士硬币,每天这样一个硬币她也积攒下了不少。
“好了,你去洗衣服吧,我得享受这舒服的下午了。”威廉先生坐在椅子上双腿搭在木桌上,他开了一瓶酒舒服的喝了起来。
这样的日子明天就要结束了,芙蕾特想着,她一定会让威廉夫人摆脱这个家伙过上好日子的,这就是芙蕾特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