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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韩兴的送行酒

四十二、

武帝的寿典结束之后,伊势顿便带着使团的人员北返匈奴了。但封斯兰却不想走,一是少单于哲保交给他的任务还没完成,二是他父亲的死刚有了点儿线索,但还是没弄清。他决定留在中原,等几件事情有了眉目再回匈奴。

那天匈奴使团离开的时候,韩兴摆了一桌酒宴为他们送行,封斯兰也参加了。韩兴一是为了他们住了这么久,也算是给自己带来了生意,二是也想借机打探一下匈奴近期的动静。毕竟,他的不少生意都与匈奴以及新开通的西域商路有关,他总是比别人更关注这条商路的安全与通畅。

韩兴向诸位匈奴使节道:“这圣上的大寿庆典,想必列位已经是饱了眼福的,在下也曾经为了做生意,多次来往匈奴与中原之间,在匈奴怕是见不了这等气派的庆典了。”

伊势顿道:“我们匈奴随水草而居,自是难以搞出这样纷繁复杂的仪式的,但我们走到哪里,便聚到哪里,便唱到哪里,草原秋天时候,大家在一起欢庆的时候,也是热闹无比的,不知道韩老板看过没有?”

韩兴道:“那个在下的确是见识过的,叼羊、摔跤、赛马,也叫在下赞叹不已。可惜这些年生意在长安,可是没有了这样的机会了。”

伊势顿道:“其实草原上的人自是豪爽,韩老板如果有兴趣,尽可以来,我们是要好好的报答一下了。这些日子我们在您这西域胡酒家里叨挠了多日,我们今日已经没有公事了,今天大家都陪韩老板好好喝上几大碗,大家便复了草原上的规矩,今晚不醉无归!”

匈奴人地处苦寒之地,多数是喜欢饮酒的,一听伊势顿给开了戒,大家立刻轻松下来了,你一碗,我一碗的相互敬酒,倒是好不快活。但韩兴却注意到,今晚封斯兰却没见踪影。便问道伊势顿道:“伊大人,使团里记得有位封大人,今天不知不何没到,是身体有恙,还是别有事情了?”封斯兰经常昼伏夜出,这个韩兴早就注意到了,所以更加关注一些。

伊势顿楞了一下,他知道封斯兰还要留下,但又不好对韩兴讲,便道,“封斯兰有事外出了。”

韩兴故意道:“那可惜不能敬上封大人几大碗了。”

过了一会儿,大家都有些醉意了,韩兴举起酒碗,对众人道:“我提一碗酒吧,其实我们两国也当与我们一样,本来就是兄弟,这大汉和匈奴之间,只要不打仗,双方都自快活。我提议,为我们兄弟之情干上一杯,也愿大汉和匈奴再不相争,也要亲如兄弟。”

一个匈奴人很高兴地站了起来,“韩兄弟说得对极了,本来我们在草原上放牧打猎,过得是风一样的快活,这一打仗总有死伤,完了你报复我,我报复你,杀个没完没了,这个大大地不好。你们要是喜欢我们的牛羊,可以拿绸缎来换就是了,我们也很喜欢你们的绸缎的。我干了这一碗!”

其它人也七嘴八舌地喝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忽然大厅的门开了,一个匈奴人打扮的大汉站在了门口,口里说道,“诸位,韩老板说的正是,如果我们都能相安无事,自然是匈奴与汉朝百姓的福分,但如果汉人入我边境,杀我无辜,不把匈奴人当人,而只当成可以任意宰杀的禽兽,如果我们的父母兄弟无辜地死在了汉人的刀下,这样我们是否应当也去把汉军杀得精光?”

场上立刻安静下来。

匈奴人的本性本来是极简单的,一切靠习惯来做。一方面,谁都不想与汉军作战,两败俱伤,因为毕竟匈奴人少财薄,虽说战斗力比汉军强,但也打不起长期的战争,每次汉匈烽烟一起,匈奴人便无法安生地放牧牛羊,而汉军的征伐又常在夏秋,夏秋正是匈奴人放牧的主要季节,所以即便战胜了,也必然元气大伤,所以要说他们天生喜欢打仗,那也是有人制造的谣言;但另一方面,匈奴人没有成文法律,都是按照部落里的习惯法行事,又将复仇看得极重,父母兄弟的死又是不能不报的。所以这些匈奴人自己倒说不清了。

刚才那个大汉懔然说道:“如果汉人杀了我们父母兄弟,那自然不行,那肯定我也得杀他个人仰马翻了。”

一些人想到了这些年匈汉战争中,自己的家人的死伤,仇恨立起,“封大人说得对,如果汉人来无理挑衅,这个我们自然也不会客气。”

封斯兰一把亮出来了自己的匈奴弯刀,“我们匈奴人的规矩,对待兄弟有好酒,但对不把我们当人的,我们只有这弯刀!”

下面的几个人听了,也借着酒劲,热血沸腾起来,都掏出来自己的弯刀,匈奴人本来刀剑是不离身的。一起道:“没错,我们对朋友有好酒,对豺狼只有弯刀和弓箭!”

伊势顿一直阴着脸,听了这些话,脸更显得苍白。瞟了一眼封斯兰,但知他又是小单于和燕支心里的红人,也不好说破,便先向韩兴道:“韩老板,我这些兄弟们说的可不是您,您别多想了,”

那个匈奴大汉听了,也觉得场面有些尴尬,便道,“韩老板,伊大人说得对,您这些日子里照顾我们,我们都是心领了的,你这儿的烧烤比我们匈奴的还好吃,您还特意请了北地来的人来烹饪,其实我们在家的饭菜哪里能赶得你这里呢,我们吃饱了便知足了,哪想一样的牛羊肉,还能烧得你这样好吃。但有些汉人,见了我们匈奴人就杀,这仇恨我们也是必报的,但如果那个汉人是你韩老板的朋友,你可以先和我们讲明,我们不杀他便是了。”他哪里知道,汉地上千万的人口,哪是韩兴都能认识得了的。

伊势顿知道这封斯兰今天的话里,有些纯粹是给自己下不来台,但却也不便发作,便道,“韩老板,你的情谊我们是领下了,但如今,一些汉人心目之中,我们匈奴人都是野蛮人,便如禽兽一般,您曾经深入匈奴,当是知道,里面原有些本来就属误会。你们汉人讲孝,凡事有好吃的,要先敬老,这个我们也佩服,但匈奴人射猎为生,有好吃的要先给体壮的年轻人先吃,让他们能打来更多的猎物,要不然大家都得饿死了,这也是我们习俗所致,要是说我们不孝,那也是不懂我们的风俗了。但我们从来没有想把我们的风俗加给你们汉地,你们想要在我们草原上推广你们的一套,恐怕也是行不通的。”

韩兴道:“伊大人说的极好,我本来就是一个商人,去过你们匈奴多次,西域诸国也曾经去过,多少有些了解,我从来都是入乡随俗之人,但你们可能不知,这中原汉地,把人分成士农工商四类,我们商人是最低贱的,我自己可以把诸位都当作是兄弟,但那些官吏们却不见得如此,他们是士,他们才有当官的资格,他们的话才能说到皇上那里去,不瞒诸位,我虽然在这长安城里呆了这么多年,但皇上的面我都没有见过的。我们中原汉地,对我们这样的商人法令很多的,你们和我的想法,皇上哪里能够知道。”

那个大汉道,“这个可就跟我们匈奴不同了,我们那里,来了商旅,不管是汉地来的,还是西域来的,单于都当作贵客来迎接呢。”

伊势顿听了,便道:“好了,两家格局不同,体制不同,这个不要再计较,今天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韩老板肯定是我们自己的兄弟,我们还是接着痛饮几大碗,也不负我们此行了。”

伊势顿刚刚再举起杯,封斯兰却说道,“伊大人说的极是,我们日后便不会与韩老板为敌的,但如果汉军还行入侵我们匈奴,再杀我父兄,我们却是如何对待呢?”

伊势顿听了,心里知封斯兰是故意与他为难,便道,“汉匈两家的争斗,是大皇帝与大单于两家的事情,我们只管好自己便是了。”

封斯兰却不依不饶,“伊大人,大单于屈于汉人的压力,不去报他的父兄之仇也就是了,但我们各自的仇恨却是如何报得,另外,我们少单于如果要尽复我们的西域各邦,我们匈奴人该当如何呢?这些邦国可都是汉人后来抢了去的。”

一提起这个,匈奴人们心头的怒气都被点燃了,“失我祈连山,便我妇女无颜色,这西域诸国,本来都是我们的下属,但汉人凭什么就夺了去?”其实这西域本来是沙漠里的绿洲,多数都是原来塞人建立的小国,原来秦汉时中原内乱,无暇西顾,匈奴人势大,他们便都臣服了,但汉征匈奴之后,这些小国便又服从于汉朝。对匈奴人来说,重要的是不是脸面,而是这条商路,本来,汉地的丝绸等物要往西去,必须通过河西匈奴的地方,这匈奴便可以大赚一笔,但汉通了西域之后,这利润便拿不到了,匈奴人对此当然心怀不满了。封斯兰此说,自然会引起匈奴人的难过,当年毕竟许多人是依靠这条商路发的财。而且这游牧民族与农业民族对商人的态度本自不同,农业民族觉得商人赚了自己的钱,是剥削者,因为他们本来可以自给自足,而商人们贩运来的东西对他们来说用途不大,尤其是在那个年代,他们遇见的商人们,除了贩卖盐铁的人,大多数都是贩卖的奢侈品,只与贵族官僚们有关,反倒是损坏了自己的地位。但却使有钱人更加有钱。但游牧民族不同,他们有些物资本来就是自己不能生产的,如果没有了商人的贩运,他们便没有办法得到了,连生存都会成问题的,因此,他们是把这商路看得是极重的。

一些人摇头道,“这汉朝的大皇帝也太霸道了一些,”

伊势顿看这些人都被说动了,大怒道:“我们千里迢迢来到汉地给大皇帝上寿,只是为了两家能长久地安好,你们却在这里说大皇帝的坏话,你们忘记了你们来此是干什么的吗?”

封斯兰道:“伊大人,您这话说的可是不妥,我们来给大皇帝上寿不假,但我们却都是匈奴人,如果要一味地讨好汉朝的大皇帝,不如干脆投降了他们,上表请求把我们都迁入汉地得了。难道这关涉到我们匈奴人生计的事情,我们都说不得了吗?”

伊势顿严厉地对封斯兰道:“封大人,你如果心里不同想法,我们可以回去后再议,切不可这样在韩老板面前争执,太不成体统!”

原来,这匈奴使团的背后也有些不同。现在的大单于是邪里昆,他已经厌倦了与汉军多年的争战,想要和汉朝通好,因此派了伊势顿等人来给武帝贺寿,以表诚意,但他的继燕支与小儿子哲保却另有打算,他们并不打算一直这样下去,而是一直梦想着收回河西故地。而封斯兰从小与哲保长大,又是他的伴当,自然是他的亲信。因此,便把封斯兰安插在使团里,一方面随使团来汉地查找玉璇玑和汉军在西域的驻军图,另一方面也有监督伊势顿之意。这层关系伊势顿自然是知道的,他知道封斯兰与哲保与自己与老单于的看法不同,但不想在汉人面前把这层矛盾暴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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