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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南阳查案(上)

第九十六章

这时,三个人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彻底地抛弃在这松树林里。三个人被捆在树上动弹不得。上面松涛阵阵,一轮明月已经落向了西方。星星一眨一眨地象在看着地上的三个人。孔如兵不禁问道,“父亲,他们把我们绑在这里做什么?”孔有长叹了一声,“谁知道呢?”范平之因为能听懂那些人的匈奴话,便道:“他们说在这里让老天爷来惩罚我们。”孔如兵很是疑惑,“把我们绑在这里怎么便是老天爷的惩罚呢?”

几个人还在说话,只有孔有一边试着在松树的树干上看看能不能磨断捆绑的绳子,但他发现,这些绳子不像在汉地一样是用麻搓成,而是用皮革结成的皮绳,想要磨断是极困难的,但他还是试着,看能否侥幸成功。然而正这时,忽听得孔如兵喊了一声:“看,那边有光!”两个人朝着孔如兵的目光处看去,却发现几团小小的荧荧的鬼火一样的光亮。慢慢地,他们发现这光亮还能动,象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三个人正在疑惑,却发现那些亮光在慢慢移动,而且,一盏,两盏,似乎越来越多,而且多数都是成对的。老范突然大喊了一声,“不对,是狼!”三个人盯着那些亮光,心里充满了恐惧。

同样的星光之下,沐阳郡主却是在望着星空愁怅不已,鄂邑长公主已经正式替杜延年向母亲昌邑太妃做媒,而霍云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她又有些恨霍云,难道他就不会象杜延年一样地主动一些吗,更何况他叔父就是当朝权倾一时的大将军,只要是霍光能与母亲去提亲,母亲怎么会不答应呢?

但同样的星光之下,霍云也在徘徊。他躺在床上总也睡不着,想着今天金赏和他开的玩笑。金赏说沐阳最近好像一直闷闷不乐,听说是杜延年托长公主向昌邑太妃说媒提亲了。然后金赏忽然说道,那杜延年要是成了刘贺的姐夫,就有好戏看了,刘贺要是不把这个姐夫给戏弄成猪,他就不是小王爷了。但后来金赏想了想又说道,唉,如果人家成了姐夫和小舅子,刘贺也怕是不能再和我们一起玩了。霍云听了,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他回到霍府后,几次想找显夫人托辞说起沐阳的事情,但却又觉得难以出口。他虽然在霍家这么多年,但总有如外人一样的感觉。显夫人是个总爱抛头露面的人,家里的事情都是让冯子都一个人包办,自己很少过问。霍禹这个堂兄比自己年龄大了许多,只是关心自己当官的事情,对这个堂弟似乎也是可有可无。霍光虽然说是他自己的亲伯父,但他那人对谁都不说实话,对于霍云,也总是象征性地问一下寒暖而已,是不会和他说什么真心话的。他有时在这个家里有说不出来的孤独,但又很难排解。于是,他既然睡不着,便披衣起来,走到庭院里,看着皎洁的月光,想着嫦娥的故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自己岂不是也像那些故事里的男女主人公一样,只能相望,而不能相依吗?他想和显夫人去说这事儿,但又觉得似乎不太合适,显夫人似乎对于昌邑王府与鄂邑公主都没有太多的好感。她似乎对这些宗室都不喜欢。最近她与霍光似乎暗地里对上官桀把自己的孙女嫁给了昭帝刘弗陵一直耿耿于怀,怎么能对自己的与沐阳的事情持支持的态度呢?于是心里更是郁闷起来,他闭上了眼睛,只能暗自祈祷,希望能与沐阳有个好的归宿。

而千里之外的昌邑王府里却是另外一种景象。自从晴儿来到了王府之后,刘贺便整天与她泡在了一起。现在吴安不在,龚遂又在京城开那个狗屁的盐铁会议,刘贺更是没有了羁绊,整天地一晴儿在一起商量他们的发财大业。晴儿虽说是与刘贺年纪相仿,对于男女之事比起刘贺来说要知道得多一些,不过她为人本来就心高气傲,对这些事情也不太放在心上,只是觉得与刘贺在一起很快活,能够把自己的想法都掏出来和他说。而且她也挺佩服刘贺的,刘贺今天一个主意,明天一个主意,都能在她的想法之外提出新意来。她自幼生活在桑府之中,祖父喜欢她的聪明,凡事总是与她多说上一些,她又是聪明伶俐之人,一点就通,即使如此,她还是发现自己比不上刘贺的点子多。因此,两个人倒是配合得似乎是天衣无缝了。

这一天,两个人便衣打扮来到了郊外,忽然见一个农夫挑着粪肥去地里。晴儿闻着太臭,赶紧就躲开了,没想到刘贺却跟了上去。他伴着农夫边走边问:“喂,这位大叔,您这粪肥为什么要挑着去田里啊,为什么不用车推呢?”农夫笑笑,“用车?不是不想用啊,是用不起啊!”刘贺便道:“用车有什么用不起呢?”农夫道:”现在家里的车通常都是木头做的,但那车轴却是铁的,但现在官府里面卖的车轴又贵又差,经常坏,但还经常买不到,所以我们都不敢用,怕坏了以后有重活儿的时候就没用的了,”刘贺便奇怪了,“那他们赚钱怎么还不卖呢?”农夫笑了笑,”官老爷的事情我们哪里知道,不过,听说现在的盐铁官们对于官府赚多少钱没兴趣,对自己赚钱才关心呢?”刘贺一听赚钱,来了精神,问道:“那你听说他们怎样赚钱呢?”农夫道:“我只是听说啊,也有人能买到又便宜又好的车轴,”刘贺听了忙问:“在哪里?”农夫答道:“咱们昌邑国出去不远就是南阳郡了,有人从那里买到的,不过啊,谁也不让说的,我这也打算看看等今年收完了粮,跑一趟南阳郡去看看呢!”

刘贺忙回来找到了晴儿,拉起她的手,“快回去,咱们明天去夏郡!”

上官桀这些日子天天为了昭帝刘弗陵的大婚奔忙,所有的朝会也不参加了。他对那些政务也没什么兴趣。只要不涉及到军队的事情,他便从不关心,盐铁会议便只有桑弘羊一个人在支撑了。但这天,霍光正好无事,想了想,便拉来了金日殚一起又来到了盐铁会议的现场,听一听大家的辩论。

贤良文学们一个一个地既纠缠于细节,又不懂实际的操作,但他们口含圣人之言,桑弘羊却是不好公开反对。于是局面变得越来越被动。

尤其是石允一事,让桑弘羊很是头疼,这天,这些贤良们又在拿石允的事情来发难了,龚遂又问桑弘羊,“桑大人,那个石允的事情您说一定要查办,现在有了结果吗?是不是又是官官相护,没了结果呢?这盐铁专卖制度本来就是滋生腐败的温床,不如废掉了罢!”其它人都跟着附和,有人说自己这些天也找人问过了,那个石允的确是酷吏,现在还在做着南阳的专卖官呢,有人又说,听说他的姐夫叫于正,正是桑弘羊手下的御史。

霍光听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忽然对桑弘羊道:“桑大人,我知道你对于贪赃枉法之事一向是痛恨的,这事不如这样,我们在这里也无真凭实据。不如派个朝中大员去调查一下,也就平息了天下人的指责了,你看如何?”

桑弘羊一听有了台阶下,便马上答道:“大将军的话甚和我意,我想这事情如果还是通过那些御史们来办,各位先生不免怀疑,不如不由那些御史办理,”霍光道:“桑大人此言极见忠心,也见桑大人对于手下人从来没有回护之意,我看不如让上官大人来查办,你看如何?”桑弘羊想了想,不知霍光何意,他明知道上官桀与自己不各,这时候提出来这样的人选是否有故意刁难自己的意思。霍光看出来桑弘羊的疑虑,便哈哈一笑,道“我是想上官大人只有军职,从来不涉政务,由他派出人去查,正可做到公正而无牵扯,更能服众人的心。”桑弘羊想了想,他本来也看不起于正的为人,心想,如果查出来问题,自己也无须回护,知道他与上官桀不睦的人反倒没有话说,便道:“霍大将军想的周到,那就让上官大人去查办最好。”

上官桀本来兴头全在筹备婚事上,一听说要让他去查办,自然没有兴趣,想让儿子上官安去代他跑一趟,但上官安又是皇上未来的老丈人,自然更不合适。忽然想到了那个杜延年。霍光介绍他到自己的将军府里从事,自己本来就看着不顺眼,现在不如把这个差事踢给他,他既是霍光派过来的人,霍光自然不能怀疑自己,但他下去查这个石允一案,反倒自己也眼不见心不烦了。于是,让上官安叫来了杜延年,把朝廷上的石允一事的来龙去脉大概交待了一下,然后便让杜延年以将军府的名义去了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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