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身子还没好,不要逞强乱跑好不好?”弄琴气急败坏的跟在秦弦歌的身边,没好气的说道。
距离突变那日依然过去了两月之久,秦弦歌也渐渐恢复过来,只是身体还是不太好,心情也是。这一日,秦弦歌起的有些早,心情好像也是格外的好,她早早的吃过早饭,便自己在小院里慢慢摸索的走着。
“弄琴,你看你,我这不是没事吗?再说了,我总不能一直这样残废下去吧?在自己院里我还是可以的。”
“小姐.......”弄琴已经哽咽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懊悔与委屈,“若不是我没有保护好小姐,小姐又怎会......这让我怎么给老爷夫人交代啊!”
“好了弄琴,爹爹那里还用得着交代吗?你就不用担心了。”
“小姐,你欺负人!你...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听秦弦歌如此说,弄琴当真是急了!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心性就算再怎么历练也还是不太沉稳。
秦弦歌有些无奈的抚了抚弄琴因抽噎不同晃动的头。怎么会不明白呐,弄琴自小就跟在自己身边,她对自己会有怎样的依赖,怎样的感情,秦弦歌又怎么会不明白呢!老爷夫人只是借口而已,只是弄琴用来掩饰用来压制自己的借口而已。
“好了好了,你已经不小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啊,哭成这个样子,多难看啊!”
小姐,你是好人!可为什么好人却没有好命呢?弄琴心里默默地想,却不敢说出口。
好人?好人的定义是什么呢?以前,有人说秦弦歌心狠手辣,骂秦弦歌冷漠无情,什么样难听的话都有。弄琴也曾经对一些人辩驳过,也曾经对沉默的秦弦歌控诉过,可是秦弦歌怎么说的?
好人,好人就该是单纯的善良的不知世事的那种人,就像是秦轻音一般。而她,秦弦歌,与好人差了那么那么远。她是个商人,她的手早已不再纯净美好。那双曾经素白无暇,干净美好的双手,早就在她同意经商的一瞬间,不复存在!不管她再怎么爱护它,那双手再也不是曾经的那双了。好人,对她而言,只是一个久远的好似隔世的称谓而已。
无奸不商,多贴切的一个词!善良的商人,也只是相对其他商人善良而已。哪个商人不是满腹心机,满手铜臭?又有哪个不是剥削着他人的血汗?想要维持家业,哪能不参与那些经商手段。好人!太远了,已经离得太远了。自她接管红叶山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晚了......
“就是!弄琴,你可要小心了,小心以后嫁出去,你家小姐不认你。”
秦弦歌正不知怎么安慰怀里哭泣的弄琴,这时就听见有人插话,声音朗朗,好一派的气朗风清!
只不过,那是对别人而言......
果然,弄琴果断的停止抽泣,从秦弦歌怀里抬起头来,用她那泪眼朦朦的水眸,恶狠狠的瞪着赵霖渊。
秦弦歌感觉到气氛的转变和弄琴的戒备,可是......她叹了一口气,请人帮忙总要有些后果,尤其是请并不想帮忙的人帮忙。
“赵公子,今日又是有哪些不顺?哪里出了问题?”
早在她安排完备之后的第二天,赵霖渊就找来了,只不过那时她还在昏睡,而之后几乎每一天赵霖渊都会来到这里。原因?因为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处理这些东西!
赵家虽经商,但都是赵老爷和赵家二公子在打理,赵霖渊从来不参与这些事情,他一直以来都是混迹于江湖。不过还好,在江湖上他还是混出了些许名气,以至于没有太过丢脸。
况且,他赵公子可是个肆意妄为小心眼的性子,有谁不让他顺心,他当然也不会让那人顺心!所以,当秦弦歌以为可以甩手做掌柜的时候,赵霖渊当然不可能让她这么顺心。
秦弦歌的身子本就虚弱,又加上赵霖渊时不时的骚扰,拖拖拉拉半个月了还没痊愈,也怪不得弄琴如此记恨赵霖渊!
弄琴仍然气呼呼的瞪着赵霖渊,恨不得把他剥皮拆骨!秦弦歌揉了揉微痛的鬓角,无奈的坐下准备听那人讲那些对她来说轻车熟路的事。
赵霖渊好笑的看着这两个不是很欢迎他的人,确切的说,是很不欢迎他的主仆二人。
“我说,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好歹本少爷在江湖上还是一个颇有侠名的风流侠客,怎么到了你们这里这么不受欢迎?”
他说完之后也很无语,因为他得到的也只是两个人的白眼。“今天我们不谈正事,听轻音说,弦歌你最喜欢去南坡看花,而今南坡焉然一派繁花似锦的样子,我们出去走走吧?”
也不知赵霖渊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两个月来赵霖渊总是时不时的提起秦弦歌喜欢的东西,那些美好的却需要用眼睛看的东西。
赵霖渊虽言谈举止甚是有礼,言语却是犀利,如同持针,针针直刺人心!
看花啊?人若没了眼睛又要怎样去看这繁花似锦?
“出去!”弄琴实在是看不惯,厉声喝道。
“弄琴......”秦弦歌拦下弄琴的无理呵斥,心中苦涩而又无奈,却也不能说些什么,毕竟那人也没有什么恶意,不过就是言辞随意了些罢了。
弄琴总是埋怨赵霖渊的幸灾乐祸和落井下石,可,秦弦歌倒是有些感谢他。若不是赵霖渊,或许自己没有那么快的走出这场变故!
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这大概就是赵霖渊想要告诉自己的吧?秦弦歌心里暗想,嘴角挂了浅浅的笑。不管她承认不承认,赵霖渊都是那个一步一步把她拉出深渊的人。
“走吧!还是弦歌你伤了眼睛,竟连家门都不敢出了?”
弄琴听着,眼睛都气红了,可是秦弦歌也只是笑笑并不答话,直到赵霖渊靠近,拉了她往外走去。
“走吧!你现在走不出去,难不成还想永远困在这里不成!”赵霖渊动作看似粗鲁,动作却是很轻柔,无怪江湖上给他一个风流侠客的美名。
秦弦歌眼睛看不到,脚步有些踉跄的往前行。她还是有些慌张害怕,心底还是不安,脚底漂浮而又不定。
秦弦歌心底禁不住地担忧着,尽管她努力的告诉自己没有关系,不安还是疯了一样的长。
突然间,就听有人在她耳边道:“你看,你这不是走得很好嘛!”
赵霖渊的笑声爽朗而无垢,语调也不似往日那般的高,包含讽刺;干净的,像是这初春温柔而又和谐的风。秦弦歌感觉她那不安的心,一下就平静了下来。
直到秦弦歌坐上马车,她才回过神来——原来,他被称作“多情公子”也不是没有没有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