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琴,弄琴,你在吗?”
“在的,小姐”
“几时了?我睡看多久?”
秦弦歌揉了揉额头,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看来最近还真是休息太少了。
“小姐,你睡了两个时辰,赵公子不让打扰,现下已经入夜了。”
“入夜?弄琴你去把那些没有处理好的册子拿来,念给我听。”
“小姐,赵公子已经处理完了,他还让我带句话,他说:‘该放手的就要放手,只有傻子才会凡事亲力亲为!只有蠢人才会把自己累死!’”
赵霖渊总想着让秦弦歌自己想通,可似秦弦歌那样一个倔强的性子,认准的事情,总是要死撑到最后也要得到一个结果。似她这般,也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开窍。
罢了罢了,总归是心软了,反正自己在那人眼里向来无赖又无耻,即便先服软也没什么,大不了以后她想要做什么,他帮衬着些也就是了。合该自己倒霉,遇见这样一个不肯低头,也不懂回头的人。
看着秦弦歌小心翼翼的有些幸运又有些甜蜜的笑,弄琴也偷笑起来。她算是明白了,这有些人说话跟刀子一样,却并不代表他不怀好意。且相较于那些表面温顺,暗地却总是找麻烦的人来说,这样就要来的光明磊落多,也更让人放心的多。
‘这样的人,可能莫名其妙的便生气了,可也不需哄,总归自己会好,然后在巴巴的跑回来服软。自家小姐的性子倔又要强,还不肯服软,有这样一个心思活跃,也知晓变通的人伴着,自是最好!’
弄琴这样喜滋滋的想着,也便服侍着秦弦歌歇下了。
生活如水淡如波,与平平淡淡中吵架拌嘴,无聊无趣却真实。赵霖渊与秦弦歌或是明嘲暗讽、或是和平相处、又甚至是愤然离去,各种情况均有发生,情绪也会跌宕起伏,但日子确实过得有滋有味。
这样平淡的日子过后,弄琴更觉得,若是有人能让秦弦歌幸福,让她开心就笑,不开心就哭,那便就是赵霖渊了。不是有礼的相敬如宾,不是疏远的微笑点头,更不是故作无所谓的忍耐包容;那是想哭就哭的洒脱,想笑就笑的任性,是生气了就耍耍性子的直率真实。而那样的秦弦歌,她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了。
“呵,这人还真是......”秦弦歌喃喃自语,嘴角的那抹笑却怎么也消不掉。
“小姐...你偷偷开心啊?”弄琴戳了戳秦弦歌。
“去去去,没大没小!”秦弦歌脸颊绯红,带着微微地羞涩和甜蜜。可随后她便笑不出了。
赵霖渊是翱翔天际的雄鹰,而自己却是困在笼中的鸟,他所追求的是广袤无垠的天地,而自己,呵呵,眼睛都看不到了,又要如何飞出这片天地?
再说,自己的爹娘......说来心酸,不过,他们表现出的最大可能便是冷漠不理吧。
自小就被教导‘孝’,说起来连自己想来都要笑。天下这么大,向来只有孩子怕父母,又有谁家的父母会恐惧自己的孩子呢?她那么努力那么辛苦的做好自己,做好所有能做的,所求也不过就是想要他们回过头来看看自己而已。却被畏惧,然后更加疏远。偏生自己还舍不得,舍不得这微薄的温暖,这浅薄的血脉亲情。她这一生可能放得下这纠葛?
“小姐,那赵霖渊虽然惹人讨厌,却......”弄琴看着秦弦歌安静下来,心间却是一紧。
“别再说了,那是爹娘给轻音寻的夫婿,即便是成不了,也轮不到我。”秦弦歌长叹,她低头想了想,复又说道:“弄琴以后若是赵公子再来,你便替我拦下吧。终归是没有缘分的事,见倒不如不见!”
不可否认,与赵霖渊相处很是轻松,没有同辈间的鄙夷疏远、没有下人间的畏惧恭敬、也没有商人间的算计戒备。有的自是简单直率的喜欢和讨厌。其实,秦弦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不用提防着谁,也不用苦心算计什么,唯一需要用到脑筋的地方,就是两人间谁也不服谁的较量。
有些心思也曾偶尔闪过脑海,却都很快的被秦弦歌给放弃了,她想找的良人是憨厚老实而又宠爱自己的人,绝不如赵霖渊一般精明狡诈!她这一生,想要的从来都是一个可以宠爱自己包容自己的家人!她可以不要锦衣玉食,也不必下人服侍,她想要的也只是一个可以爱着自己而不是畏惧和恭敬的亲人!她……只是想要有人护着宠着爱着,亦如她那早就回不去的年幼时光!
秦弦歌一直知道这是自己的妄想,或许,终其一生她都找不到可以这样护着爱着她的人。可,经过弄琴这样一提,也不知怎地,有些羞涩又有些期待的那样不可言说的念头如同在心里扎根一样的怎么也拔不去!
若是只当是朋友那也没什么,可若心思变了......终归还是不见得好。一开始就知道结果的缘分,何必徒增烦恼!
弄琴沉默,满脸的不甘,脸色几番纠结,却终又归于平静。于是,谁也没有见到门外那匆匆离去的身影。
是夜,秦弦歌这方静谧安逸,秦轻音那方却有些喧嚣了。
“哼,我说怎么她怎么不理柳庆元了,原来又勾搭上了别人。不过还算她有自知,知道什么是自己的什么不是自己的!”
“小姐,现在柳庆元对你可是死心塌地,经过今天之后,估计对秦弦歌也会心生间隙,二小姐你现下是不是把赵霖渊也抢回来!”时画阴测测的说着。
人心啊,有明就有暗,总会有些说不出口的理由让人心生幽暗,比方说羡慕,又比方说嫉妒!
“要你多嘴!属于我的东西,终归是属于我的东西,就算我有疏远赵霖渊,但他终归还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