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大小姐这样做分明就是针对你的啊,她赏给柳公子什么不好,偏偏是这么大又这么重的礼,这分明就是羞辱柳公子,分明就是见不到二小姐你开心嘛!二小姐......”
“你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风过,平静的水面掀起阵阵涟漪,阳光不算炙热,但经过起起伏伏的水面,也一样晃得人眼花。
时画是秦轻音的贴身丫鬟,跟了她也有五年了,但也不知是怎的,就是讨不了她的欢心。平日里也不见秦轻音会待她多好,当然也没有多不好,只是,和秦弦歌身边的弄琴相比,就显得不堪多了。说是贴身丫头,时画更像是她身边可有可无的粗使丫鬟。
都说这人吧容易不知足,这话说得当真不错!原本,秦轻音的丫鬟都与秦弦歌身边的人拿一样的月俸,干一样的活。可,总归是主子不一样,待遇就算是再怎么相似,也摆脱不了主子不同的事实。
其实秦弦歌待身边的人也不见得有多好,可总归是这红叶山庄两位小姐的丫鬟,暗地里说道的、比较的多了去了。而有比较,就总要分出个高低来。弄琴是什么人?打小就跟着秦弦歌身边,做事干净利落,人也乖巧圆滑,深得秦弦歌的喜爱。这是吃了多少的苦头才摸爬滚打练出来的本事!可,这种种心酸艰难外人却是不知,他们只看得到他们想看的种种风光美好。
所谓人言可畏,即便是东家长西家短的小事,都容易被夸大,更何况是这样在秦家时长便要拿来比较的事!于是,同样是主子贴身丫头的时画不忿了。
时画恨秦轻音,也恨秦弦歌,总觉得自己已经这样好了,已经这样努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这一家人却还是这样看不起自己!她恨这样的秦家,也恨这样的红叶山庄!
“哼!以为这样就可以分开我们了吗?不过就是一段距离而已,姐姐,你不仁,可别怪我不义。我得不到我喜欢的,你喜欢的也别想得到!”
秦轻音冷着脸,阴测测的说着,一点都没有白日里那个纯真漂亮的秦轻音的影子!
时画无声的看着,在秦轻音的背后冷笑。
这人啊,有美好的一面,就总会有不好的一面。有的人把好的一面呈现给别人,有的人把不好的一面呈现给别人,还有的人呢,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表现着。可人心毕竟是复杂的,总会有自己不想为人所知的一面,它是好或是坏,都被主人藏得严严实实的不留痕迹。亦如秦弦歌的软弱,秦轻音的凶狠。
自那日之后,又过去了月半,秦弦歌已是很久没有见过了赵霖渊,也不知他去了哪里?似乎就这样一走了之。秦弦歌说不出心里是何感觉,似是失落,又似是伤心,心里空落的让人心慌。
按着赵霖渊的性子,原不该这样一走了之,他是那样的骄傲,即便是被人拂了面子,也该是玩笑戏弄着狠狠地找回场子才对,怎么可能就这般的不告而别?秦弦歌不信!
可,既然不是如此,那他又出了何事?还是真的厌恶了,不想忍受,也不想再玩这场无聊的游戏,索性随心离去?
秦弦歌亦是不知,满心的纠结,无处安放。
又是夜半
“小姐,忙碌一天了,你赶紧休息吧!”弄琴添了一掌灯,不无担忧的说着。
自那天秦弦歌与秦轻音和赵霖渊争吵之后,已是过去了月半有余。这庄子**外外,吵闹不堪!秦轻音本来性子就很吵闹也就算了,还整日里缠着柳庆元,时不时的拉着他来到秦弦歌的小院,欢声笑语的好不热闹,还美其名曰要调节秦弦歌的心情。殊不知,秦弦歌本来事情就多,性子也是偏静,这样一来,也不知是故意找她欢心还是阻她顺心?
再说那赵霖渊,往日里,总是拿着一大摞的账册书籍来为难秦弦歌,秦弦歌虽说看不见,但那些时日确实过得轻松自在而又开心。可就在这样一个当口,赵霖渊就这样不告而别,突然就人间蒸发,无人知他去了哪里。搞得秦弦歌不仅要应付秦轻音闹出来的麻烦,还要解决庄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麻烦。可怜她眼睛看不见,弄琴只能一字一句的读,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抵就是弄琴还稍微识些字了吧。
白日里,除了秦轻音来闹腾,这庄中大大小小的事,也总要秦弦歌过问,她眼睛又看不见,一番折腾下来,总要夜深。这不,秦弦歌好不容易养得起色的身子,就这样快速的消瘦下来。弄琴每每看到这里,便总是心疼不已,在心里狠狠地诅咒那些个没事找事的人。
“夜深了,弄琴你也赶紧去睡吧!”秦弦歌笑笑答道。
弄琴应了一声,扶着秦弦歌躺下休息,也便离去了。她的床榻就在旁边的耳室,原本秦弦歌不愿如此的,可自她的眼睛伤了之后,弄琴实在担忧,就搬到了那个大小不过一张床榻的耳室。秦弦歌拗不过,也便随她去了。可,躺在同一屋内的弄琴却并不知道,这半月来,秦弦歌从不曾好好睡过。秦家的家业、轻音的亲事、眼睛的伤,这种种担忧每到夜里,寂静的时光总是扰得秦弦歌难以入眠。
秦弦歌无神的眼,茫然的望向窗外的方向,今夜月圆,皎洁的月光柔柔的洒在窗子上,照亮了屋里屋外的一切,看起来安谧而又美好!只可惜她看不到。
自秦弦歌的眼睛看不到之后,也不知处于什么样的心思,她竟不曾再关过那扇窗子。刮风也好,下雨也好,即便是顶着弄琴的责备她也不愿关上。
秦弦歌就这样无神的望着,她突然间想起,赵霖渊走时是月末,而今已过半月,今日刚好是十五。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何事长向别时圆,此事古难全”
月光中,秦弦歌笑了笑,久久之后,终于渐渐入眠。她的眼睛看不见,所以也终不知道,就在她窗子对面的屋顶上,静坐着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