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不是阴了?要下雨了吗?”秦弦歌坐在石凳上用无神的眼,望着那片她看不到的天空。
“是啊小姐,天阴了,看这样子恐怕是想要下雨,不如我们回去吧,当心着凉。”弄琴轻声地回着,眼里是秦弦歌看不见的心疼。
秦弦歌起身,身后是一片湛蓝的天空,漂亮的像是一湖干净纯粹的湖水。一片云朵都没有,阳光温和的洒在人的身上,泛起阵阵暖意。好一派大好春光!
“呀!弦歌你怎么还在这里?你这小丫头怎么回事!天阴了,也不知道扶你主子回屋,你是欺她眼睛看不见吗?不过弦歌莫怕,看我替你教训教训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
“别闹了,弄琴这不是就要扶我进屋吗?”秦弦歌轻轻的笑,弄琴感觉空气不似刚刚那般的冷了。
弄琴不知道赵霖渊来了多久,也不知他听到了多少,但她晓得,赵霖渊帮着自己瞒了秦弦歌,也逗得秦弦歌短暂开心,这便是好事!
所以,弄琴由着赵霖渊胡说,也不生气,头一次感觉赵霖渊虽然可恶,言辞犀利,却也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
有些人你不得不承认他得天独厚,再怎样放荡让人不耻的事情,到了他这里,都是一出风花雪月、诗情画意的故事。明明是他不对,可,又似乎都差不多的说得过去,偏生还让你挑不出什么来。
昨夜,赵霖渊在琴阁呆了一夜,得琴馆美人第一琴姬柳菲菲青睐,入得帷幕,第二日方出。
这样一则消息早就由前去找寻赵霖渊的仆人传入秦弦歌之耳,其中关于风月的不堪,也早早有人略微隐测的点出。偏生当事人自己讲来还描绘的有声有色,嫣然一场充满诗意的雅事,还真是让人......无法言语。
“赵公子”秦弦歌苦笑不得地打断他的话语,“弦歌知晓赵公子心中有气,也晓得让赵公子这般的人物困顿在此却是难为公子了。只是轻音年幼无知,不太懂那些繁文缛节,被别人骗了去,还请公子不要见怪,弦歌感激不尽。可赵公子,你此次前来的目的,你我皆是心知肚明,纵使轻音受人欺骗,似公子昨日那般作为是否也太过了些?若让轻音听了去,又该是怎样的伤心。”
显然,有些话,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当作笑话,一笑了之的,尤其是比较爱较真的人。
不管秦轻音到底如何想秦弦歌,她毕竟是秦轻音的家姐,秦轻音这样一个对世事不太明了的人,也由不得替她担忧。
秦弦歌从没有想过非要秦轻音选一个家世较好的人,只要秦轻音开心幸福,秦弦歌觉得那都不是什么大的事情。包括让柳庆元来教导琴技,秦弦歌并不是想要给他难堪,而是她找人查过柳庆元的背景,明白他需要这样一份差事。如果他们当真是两情相悦,这样也是为了秦轻音他们之后的相见。
秦弦歌只不过是想秦轻音可以更好的选择,仔细认真的找出柳庆元和赵霖渊那个才是她的良配。可,秦轻音似乎并不理解,也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用意。
但,不管如何,秦轻音终归是她的妹妹,是她答应了爹娘要好好照顾的亲妹妹!不管她怎么的误解,秦弦歌想,自己总归还是要替她把人留下看好!
赵霖渊沉默了一阵,眼里尽是莫测的诡异的光。然后他洒脱一笑,道:“秦弦歌,你是不是以为你妹妹是天下少有的女子?你是不是以为她配得上天下间所有优秀的男子?你是不是还以为只要她喜欢,另一个人就一定会娶她?因为这是那个人几世才修得来的福气。其实啊,你也太看得起秦轻音了。若不是家父非要我来,若不是我也不太在意与我成亲的会是哪一位,加上秦轻音她也确实挺漂亮,合我胃口,我才不会在这个地方多做停留。一早就说过我志不在此,能安安分分地待上这么久,我自认为我已奉上了足够的诚意。然而事情并不如你我所想,那就只能算是天意了。你如此聪慧,该是明白,我待在这里这么久也不过是想找一个不太厌烦的人成亲,堵住家里人唠叨不停的口而已。既然秦轻音不太愿意,我自然不会厚着脸皮自讨苦吃,天下间想成为我赵家儿媳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多她这一个!”
是了,秦弦歌一早就明白,赵霖渊这样的人就似一阵风,秦轻音留不住,她也留不住。能在秦家待这麽久也不过是他有他的目的,他有他的打算和乐趣。若现下赵霖渊没了兴趣,不愿奉陪,那这场戏也该要散了。
赵霖渊虽然笑着,语气却是分外的冷!他还从未这样丢人过。从来都是他挑挑拣拣,从来都是他不厌烦,之后转身抛弃他人。谁曾想今日竟让一个小丫头骗了个真切。心生不快,跑去喝酒,竟还被另一个外人说道,他何曾这般窝囊过!
“赵公子你莫要生气,小姐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只是......”
“呵!弄琴,你家小姐的心思深着呢,你就不要为她辩解了,是与不是,她的心中自有较量。今天我的酒还没醒,就这样吧,告辞!”赵霖渊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亦如他之前的潇洒来去,果断而又利落。
秦弦歌脸色苍白,头一次觉得不安而又没有方向。自她眼睛看不到以后,她总是容易被扰乱心神。这么长的时间里,不知不觉间她竟早已习惯了赵霖渊的陪伴,似乎也从没想过他会这般随意的离开,又或许想过,却从未想过会是这么快。所以秦弦歌从不知道,赵霖渊的离去竟让她觉得如此慌乱!
赵霖渊说的不错,没有人天生的完美,一定配得上谁配不上谁。还没配成一对,或许是因为个人有个人的缘分,缘分到了,自然会走在一起。她总是想秦轻音无论配给谁,都是那个人天大的福分,却忘了被配的那人是不是愿意,他们是不是有这个缘分?而这一切,本就由不得她做主!
“原来,倒是我错了!”秦弦歌不无落寞的想。
“小姐,弄琴虽然不懂,可这种事情本就由不得外人说道。再说了,小姐可莫要忘了赵公子本身就是一个风流侠客,你别看他平日里很好说话,人也没有什么架子,但他骨子里极其高傲,又怎会容忍自己未来的娘子和别人暧昧不清?况且说句不好听的,我倒觉得,赵家公子说得不错。人家赵家可是不比红叶山庄差,赵家公子配给二小姐原就是绰绰有余。还有啊,小姐,从他开始说话的时候,就表明了他不再想和红叶山庄联姻了,你怎么还说他的不是啊,他不气才怪!”
弄琴也有些不爽了,秦弦歌总是护着那个人,只要一牵扯二小姐的事,就舍不得她受一丁点的委屈,连是非黑白都有点不分了,通通都是别人的错。偏生那人还分外的不领情,任性、不懂事,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却什么事情都让小姐来做,当真是过分!
“原来我是这样的,也难怪赵霖渊要生气了。这可怎么好?赵霖渊虽是那样说,但以他的性子,轻音若真的嫁过去是绝对不会受委屈的,而现在,他若是不愿联姻,那轻音可就错过这段大好姻缘了。”
“算了吧,小姐,各人有各人的缘分,你就不要操心了,省得再遭人嫌弃。”弄琴忍不住的抱怨,秦弦歌什么事情都为秦轻音着想,难不成还真是从上辈子就欠她的不成?
秦弦歌没有再作声,但,单看她那紧皱的眉头就知道,她没把弄琴的话放在心上。
总听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前世的债要还,是好是坏都得担着,是善是恶都得受着。秦弦歌想,她或许从上辈子就欠了秦轻音的债,所以才会在这一世从一出生就要偿还她的债务。秦弦歌注定这一生都欠着秦轻音,出生是,幼时的成长也是。如果没有那一场灾祸,或许轻音还不会那么讨厌她吧?只可惜,并没有所谓的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