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的脑子还是清晰的,他瞬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看起来,开车的人受到返魂香的影响,已经开始无法掌控行车的平衡。
白止闪电般从袖口中抽出所携带的拘魂锁,将锁链甩了个圆周。锁链带着锐利的罡风,将整个纸箱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两个人的视野瞬间开阔起来。
金杯车里,看守着左静和白止的四个人捂着脑袋在车厢里抽搐。金杯车中间的一排椅子已经被拆掉了,他们四个人分列在车厢的四角,看起来是在全方位无死角地盯着他们。
现在,就连司机也捂着脑袋在驾驶座上抽搐,金杯车因此在路上像个醉汉一样左摇右摆。
“你会不会开车!”白止大吼道。
“会!”左静大声道。
白止使巧劲儿将锁链一甩,准确地锁住了司机的脖子。他用力将拘魂锁一甩,将司机整个人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白止狠狠将人向后一丢,司机便撞碎了后车窗,嚎叫着摔了出去。
“我靠!你够他妈狠的呀!”
左静还没惊叹完,便感到自己也被白止一提后腰带,用力向前抛进了驾驶座。
左静被扔得翻个跟头,屁股坐在了方向盘上,发出尖锐的鸣笛声。
“快开车!调头!”
白止一边大喝着,一边打开了两侧的车门,把在地上抽风的四个人纷纷扔下了车去。左静在前面急速调整着身体,总算在车翻之前及时控制住了方向盘。
她惊魂未定地喘息着,一边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喔喔喔!他太他妈的刺激了!!拍大片啊这是!!”
“少他妈废话!”白止狠狠拍了她的头一下:“调头往回走!快!!”
左静尖叫着应了一声,猛得踩下油门,将方向盘直接打死。金杯车在地上漂了一百八十度,扯出一道弧形的轮胎痕迹,终于停了下来。
左静迅速挂挡,加着油门向来时的方向冲了回去,只留下摔在路边两侧的五个绑架者在地上捂着脑袋挣扎。
白止关上车门,把脑袋凑过来道:“可以啊!你这车技专业水准啊!”
“这算什么!”左静得意道:“以前我哥三教九流的人都接触,要好车没有,要烂车练手有的是!”
白止笑着笑着,突然挠了挠脸,道:“那不是你哥俩上学时候的事吗?”
“是啊?”
“那时候你多大?”
“十四五吧。”
“那你有驾照吗?”
“没有啊。”
白止吞了下口水,道:“那你现在有吗?”
“也没有啊!”
“你奶奶啊!”白止说着,赶紧往驾驶舱爬:“让我来!我不想死你手里!”
“别瞎**,没证又怎么样,老娘飚这么多年车还不是好好的!赶紧联络我哥啊你个傻逼!”
白止无奈,只得赶紧掏出手机来联系左馗。
他晃了半天手机,怒骂道:“没信号啊!”
“早说让你换个手机了!”
“新手机容易被监听,你懂个屁!”
“那你倒是想办法啊!”
白止歇斯底里地挠翻了头发,最终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又掏出了一块麻将。
他将麻将一搓,烟雾炸开,现出一块足有一抱大小的镜子来。
左静从后视镜看了,忙问道:“什么东西!”
“云外镜!”白止不耐烦地答道:“这东西能看到其他时空的东西,但能不能传讯我就不知道,死马当活马医吧!”
白止说着,握紧了镜子,眼睛专注地瞪着镜子里面,镜子里很快就开始显现出模糊的图像来。
然而,就在图像越发清晰的时候,白止突然感到一阵失重,整个人就被掀了起来。
左静发出尖叫声,也被从座位上甩了出去,撞在了车顶上。
他们感到有什么东西把车掀了起来,并且车子在空中迅速地翻滚着。那巨大的惯性将左静两人在车厢里甩来甩去,白止拼了命把云外镜护在怀里,躯体却已经被撞了不知道多少遍,过多的痛感堆累在一起,甚至已经无法感觉出来了。
左静和他的情况差不多,只不过她明显感到自己的鼻子受了撞击,鼻血在狭小的空间里甩动,已然不知道在车内飞溅波及到了多大的区域。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止了翻滚,左静已经被撞得满脸是血。车子已经严重变形,左静的身子被椅子和控制台卡住腰际,一时感到动弹不得。
“白……白爷!”她一边蹭开脸上的血一边大吼道:“你怎么样?!”
白止的经验比他老道许多,位置也比她好一些。他用身体紧贴着车厢的外围,因此没有受到很大伤害,但车子晃成那个样子,他也免不了撞得头破血留。原本苍白的面具上流下数道血痕,看起来恐怖了许多。
不知什么时候,云外镜已经变回了麻将。白止艰难地看了一眼染血的麻将,看到上面云外镜的图画,顿时骂了一句国骂。
图画上,镜子已经碎裂,甚至镜面剥离了好多碎片下来。
云外镜被撞坏了。
白止收了麻将,寻找着出口。当他发现车门已经变形到打不开的时候,便用力踹开了剥离,艰难地爬了出来。
他站在外面,看到整辆金杯车已经翻了过来,发动机处还在隐隐冒出火花。
白止一边继续摸索着袖口,一边迅速地走到驾驶室旁,把左静拖了出来。左静被她拖拉着飞快远离车子,狼狈不堪。
两人没跑多远,金杯车便爆炸了。两人被冲击震倒,双双扑倒在地上,各自气喘吁吁地躺着,都没力气说话。
“怎……怎么回事!”左静牛喘着道:“我……我开车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看见……”
白止没有理她。他艰难地半爬起身子,望着四周,突然惊叫一声。
“怎么啦?!”左静讶道。
她顺着白止的目光看去,也禁不住叫了出来。
在道路的不远处,分明显现出以条胡同。从他们这里望去,甚至能看到胡同外的川流不息的车辆。
两人惊喜地对视了一眼,双双欢呼着互相搀扶,想要努力爬起来,却最后摔倒在地。
“我……我腿好像动不了了!”左静道。
“我也是……”白止感到腿上传来剧痛。
他一眼望去,看到左腿的骨头都已经顶出了肉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活动的。
看来刚才,过于剧烈的痛楚被神经屏蔽掉了,使得白止一时没有感觉到。
然而现在,这剧烈的痛感袭来,白止委实无法忍住,终于倒了下来。
“怎么办……”左静气喘嘘嘘道。
白止牛喘着想了半天,道:“叫人……叫人来帮忙!”
白止说着,掏出一颗麻将向外一丢。烟雾过后,现出山魈模样的猥裸。
“左老板!我们中计了!我们中了别人的圈套!马上来支援我们!”
白止话音未落,金杯车发出了二次爆炸,他急忙又扑倒在地。
“哥!别来!”左静突然道。
白止一惊,抬起头用力推了她一下,道:“什么别来!你又什么毛病!”
不等左静回话,他又对猥裸道:“我们在……我们……”
白止感到实在无法说清自己在那里。他望了望远处的胡同,又看了看自己和左静所在的灰暗世界,下意识道:
“阴阳交汇的地方!我们在阴阳交汇的地方!重复一遍!我们在……”
白止还没说完,就看到左静猛得扑在了他的身上,痛的他呻吟一声,说不下去了。
“你他妈疯啦!”白止怒吼着将左静推开。他还想和猥裸交代些什么东西时,发现猥裸已经急速地向着人类世界的方向狂奔了过去。
白止正诧异猥裸为什么没有得到命令就逃离时,就看到数道黑芒从天上射了下来,射在正在狂奔的猥裸旁边,造成阵阵炸裂。
白止惊讶地看着满地烟尘,意识到猥裸凶多吉少。他艰难地转动身体,朝着黑芒的源头望去,看到一个外表四十多岁的男人从天上缓缓降落。男人的面色虽然也有着鬼道的苍白,但整个人看起来干爽俊朗,不像普通的鬼道那样,看起来隐森森的,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想拒远之。他的装束虽然是传统服饰,但看起来很是华贵,有封建贵族的气质。
他笑眯眯地轻落在地上,朝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左静道:“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让你传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