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染偷偷对温如悠递了个让她安心的目光,温如悠默契一笑。
本非池中物,乘龙欲上天。
薛逸然挑了挑眉毛,这温子染的文采倒是有几分像温如悠,胜在新意和气韵。见她的样子,对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很是关照,如此······还是不要插足了。
齐王慕轻帆起身道:“腊梅初雪霁,梅白飘香蕊。依前又还是,迎春时候。交年换新岁,长保身荣贵。愿与儿孙,年年共守岁。”
温如悠抬眼,皇后面露不易察觉的喜色,早知齐王文采,前世他也在今日出尽了风头。
“好诗!”宾客纷纷称赞。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轻帆,免礼入座吧,你这文采倒是日渐长进了。”
“今朝樽前,共拜舞,诸孙下列。但愿从今,一年强似,一年时节。”年纪尚小的宁王也有模有样作出两句。
“喜华堂,今日庆生辰,排筵席。歌金缕,斟琼液。剩种庭萱春不老,年年嘉会如今日。辨一词,一岁一称觞,期千百。”慕潜风也不甘示弱。
“良辰赴约,且看梅初萼。闻有匪君如是,有余廿、风轻觉。一轮新月朔,似浓还似莫。手捻一庭风色,且行往、千杯酌。”瑞王慕修龄起身道。
温如悠抬起眼,方才一直没有注意到坐在偏处的慕修龄。他的模样并没有最小的宁王那般像盛元帝,个头也比慕潜风稍高一些,面容沉静的他倒是让温如悠觉得有几分熟悉。但是这瑞王和慕潜风一样,母妃已经离世,可能是因为不大讨宠,他并不大受盛元帝关注,即便如此,他还是皇子,自然有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权。
若不是已经经历过一世,她是绝对不会想到这个看似闲云野鹤的不受宠皇子,会是慕潜风以后夺嫡的强劲竞争对手。
“修龄的词倒是不俗,没有刻意突出祝寿,但是也把今日之景悉数勾勒,这般境界也只有你能达到。”太后赞赏道。
不少王公子弟也纷纷献诗。然而与其说是献诗展文采,不如说是皇子们变相的争宠。
好在不是帝王家。温如悠看了一眼身边的父亲和弟弟,突然有种莫名的安心。
温子鸣绞尽脑汁也未能得一佳句,温如玉不禁着急,于是偷偷附耳指点温子鸣。
“南山信步好逍遥,杖国而今又杖朝。诗苑丰收夸老将,政坛竞秀领风骚。阳春白雪抒怀抱,明月清泉尚节操。汝向期颐跨劲足,我来祝福奉蟠桃。”温子鸣起身故作大方道。
众人一听不禁微微变色,这怎么能对太后直称‘汝’呢?这可是不敬之罪啊。
温如玉感受到宾客们齐齐投向自己身边的目光,小脸微微有些涨红。本来她指点的是‘君’和‘臣’,这子鸣莫不是紧张糊涂了,竟然用错了字词?!
“你是温家大少爷?”太后冷冷开口。
温子鸣从未见识这样针对自己的严肃气氛,额前不禁沁出了汗珠,“是······我是······”
气势上已经输了。温如悠面容淡淡地低着头,看来她不出手,温子鸣也会自己摔着。
今日,这镇国公一家还真是精彩啊。慕云深颇有兴味,看她如此漠然事不关己的样子,还真是有趣。
“犬子顽劣,不慎触犯太后,子鸣,还不跪下!”温千林已经看出太后有一丝不满,这子鸣,怎会突地作这种诗!
温子鸣慌张跪在地上,身子也不禁微微颤抖。
“太后娘娘,犬子无知,还望您海涵······”护子急切的云氏也跪下求情。
温如悠只是冷眼观看着与她无关的好戏。呵呵,云巧眉,方才我有事的时候,你大概巴不得我被当场处置吧。
“罢了,不过年纪也不小了,至少也得学会规矩礼仪。”太后并不想为这事扰了兴致。
“谢太后······”云氏慌乱地行礼。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一品夫人,如此爱面子排场的她,大概不会想到自己会有在大庭之上 ,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丢人现眼的一天吧。
作诗的小风波过去,宴会还是照安排进行。
温如悠也抽空去换了衣裳。而云氏母子三人,却是安分了不少,温千林倒是黑着脸。
宴会即将结束之时,盛元帝按照太后的意见将彩头赐给了温子染,几位皇子虽有不服,但是这赐给臣子总比赐给他们当中的人好。他们的斗争,还远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