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渊沉默地听着,温如悠望着他的侧脸,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
“自从三年前你父母突然宣布要云游四海,而渊儿你少年执掌我们沈家的山庄······”
“我知道,您当初是想帮我的。”沈南渊云淡风轻地打断了她。
“是啊,傻孩子,你和你爹一样倔,为何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太后望着沈南渊的眉眼,笑了笑。
温如悠垂下眸子,阿渊他总是喜欢一个人扛起所有难事,好在那最开始最艰难的一年里,自己能陪着他。江湖其它势力的挑衅,他处理山庄大小事务到深夜,她坐在塌前静静地看书练字;他在草上习武练剑,她在树下弹琴起舞。
沈南渊突然握着温如悠的手,眼里只有她一人,“还得多亏悠儿一直相陪,万般艰苦,甘之如饴。”
温如悠抽回了手,对太后微微一笑。
太后心知肚明,并无半点介怀。南陵山庄庄主对温府嫡女亲梅竹马,她早有耳闻,更有甚者还说,南陵山庄庄主为了她不惜重金到汴安开钱庄,办酒楼······她心里是喜欢悠儿这孩子的,知书达理,色艺双馨,在沈南渊这件事上,也帮了她很大的忙······
只是······她身为镇国公府嫡女······也罢,看悠儿的心意便好。
温如悠从怀中拿出一个药囊,恭敬地双手递给太后,“快要开春了,如悠特地做了个药囊献给您。艾叶,七里香,还有乔夕山雪莲,宁神静气,最是合适。”
“悠儿是个好孩子,”太后端倪着温如悠做的香囊,金丝绕着碧绿的江南水缎,其下珠穗轻垂,端庄大气却不缺亲切之感,她轻轻地嗅了嗅,有一股淡雅之香,“难为你费心了。”
沈南渊有些惊讶,更有一丝吃味,这丫头手艺这么好,都没有亲自送个自己这么一个巧心物!也罢,非得向她讨一个。
“金银珠宝并非你所爱。不过我想,你要什么,只要开口,渊儿都会给替你办到吧。我记得,你快要及笄了吧?”
“是,在桃花三月。”温如悠回话道。
“温家有女如此,自然会被踏破了门槛吧。”太后笑道。
沈南渊蹙了蹙眉。
“渊儿,你能否,唤我一声‘姑母’?”她握着香囊转向沈南渊,恳求似地开了口。
他愣了愣,随后轻轻一笑,“姑母。”
云淡风轻的俏公子,温如悠不能形容出他的表情,面对一个十年未见的姑母,沈家前辈的不相见,他仅仅一句轻唤,仿佛融化了千年的寒冰。
她镶着宝石的金护甲微微颤抖,难以置信,或者说,是不敢相信。
“渊儿?”她红了眼眶。
“姑母,南渊今日前来,是悠儿说您有这个心结。”沈南渊望向温如悠,“如今,心结已结,南渊也不多留了。”
太后见他作势要走,急急站起身,“渊儿,今日你就陪姑母多待一会儿吧。姑母一生都被困在这皇宫之中,身边阿谀者不少,请安问候更是多不胜数,但能真心陪着姑母的,却寥寥无几。”
沈南渊对温如悠挑了挑眉,询问她的意见。
“咳咳······”温如悠被他弄糊涂了,今日总是在旁人面前这样对她,“阿渊,难得太后一番好意,反正山庄内也无事,不如你多待一会吧。”
太后激动地牵起温如悠的手,笑道:“还是悠儿这孩子贴心,来,告诉姑母,你喜欢吃什么,晚膳和渊儿以前,就在这永寿宫用吧。”
“姑母?”温如悠一惊,慌忙起身行礼,“太后折煞臣女了。”
太后摇了摇头,亲自将她扶起,道:“地上凉,难得你和哀家投缘,又和渊儿这孩子如此熟稔,今日还帮哀家解开了几十年的心结。哀家的赏赐,你就不要再推脱了,和渊儿一起,唤我‘姑母’吧。”
沈南渊满意地扬起嘴角,“姑母,悠儿喜欢虾仁,好糖醋口味,南瓜饼子,玫瑰汤圆,五香芋丝糕,这些小点心她也爱吃。”
“好好好,”太后合不容嘴,“徐临,快去吩咐御膳房,哀家要好好款待贵客。”
“是,太后,老奴这就去办~”徐公公欢喜地行礼出门。
温如悠嗔地看了一眼沈南渊,却被他回以一无辜妖孽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