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何振起床出门。
下得楼来,早有小二在那里等候差遣。
何振看看天色,感叹一声:“下山后还是懈怠了,这天都亮了……”
不管怎么说,每日的早课还是要做的。何振挥挥手,赶走了热心的小二哥,独自出了客栈。
清晨的雪襄城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走街串巷的小贩叫着响亮的号子,当垆沽酒的红妆推开了店门,早起的行商,南来北往的行人们,汇聚在这里,又向各自的前程奔去。
雪襄城是北地数一数二的大城,经济繁荣是雪襄城的著名标签。而这也导致了一个问题——雪襄城是真正意义上的寸土寸金。即便是在中城区,雪襄城的土地利用率也是极高的。这里房屋俨然,鳞次栉比,显然没有给武者锻炼留下地方。
结果就是,何振沿着大路走了许久也没见到一个能施展开来打拳的地方。
“唉,昨天还是喝多了,”何振有些无聊的的琢磨着,“要是问问公梁二哥他们在哪里落脚就好了,他们总要活动练功吧。”
何振无可奈何,只好又往回走,回去的路上吃了早点——一碗三鲜面——然后想着事情。
“这样可不行啊,”何振眉头微皱,“老是这样耽误下去,修为别说精进,不倒退就不错了。若是加入到三大家族,也不知还有没有空闲。话说我在这里也呆不了许久,若只是如常人一般也没办法得到融灵草吧……”
带着小小的担忧,何振回到客栈。虽然外功招式施展不开,但是内气还有符道等等静功还是可以在客房里练习的。
等何振做完功课,已经到了辰时(早上八点),何振收拾好东西,按照计划
出了门。
何振今日便要去大演武场插旗,但是在此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买衣服。
人靠衣服马靠鞍,穿着打扮对第一印象的影响很大。何振此时穿着的还是在山上时穿的长袍,虽然他身形高大,但看着还是像个书生。昨日小二还叫他去参加文会,再次证明了这一点。
何振出门时已经像小二哥问清了成衣铺的地址,行不多时已经到了地方。
“掌柜的,我要买衣服!”
等何振出了服装店,形象气质已经大为不同!
原本扎起的发髻被放了下来,在脑后绑成马尾,额前绑一条红绸额带,中间镶一块圆形蓝宝石;宽袍大袖的长衫换成了束袖青黑色劲装,腕上扎着一对镔铁护腕!腰间系着巴掌宽的狮蛮带,犀牛皮带,熟铜镀金的狮首带扣。下身传一条同样青黑色的锦缎长裤,脚踩金丝长靴。外面套一件风衣似的绣云纹罩袍。
整个人,骚气!
画风都变了有没有!
何振身材高大,脸型很正,此时一加工,整个人顿时风采出众,走在街上龙行虎步!他把悬星鞭和玄铁短剑从储物囊中取出来,直接分左右佩在腰间,英武之气冲天而起,锐不可当!
当然,好形象来自好衣装,好衣装来自好价格。何振离开好久之后,那成衣铺的老板还趴在门口,两只眼睛水汪汪的,鳏夫望寡一般望着何振的背影,久久不曾离去……
何振自中城区西面一路向南面的大演武场行去。
今日天光正好,风和日丽。何振一路行来,有七位少妇对他抛了手绢(西方经典勾搭手法,淑女“失手”将手帕掉在地上,绅士捡起来然后就有了搭讪的理由),两位数以上的少女对他暗送秋波,三位数以上的老少爷们儿对他怒目而视……
何振镇定自若,只是颔首微笑,一路不停向大演武场行去。同时也在心中暗自庆幸:要不是之前在店子里美够了,现在估计已经把持不住了吧……
何振脚下加紧,行不多时便来到了大演武场。
大演武场是北地有名的人文景观,这等地方自然带动了经济发展。围绕大演武场是四条大路(演武东\南\西\北路),在大路另一侧就是密密麻麻的店铺,最多的是青楼楚馆,其次是医馆药店,再次是铁匠铺,最后是酒馆,家家火爆,家家满员。
这大演武场占地极广,正如飞虹剑魏华所说,由南向北有二十四个斗场,都是微微陷进地面的三丈许方圆的沙土地,有系着彩旗的绳子围着;又有八个擂台,五丈方圆的青石板铺就,离地三尺高,四边摆着兵器架子;在大演武场最北面还有一个高台般的大擂台——那是只有争夺百捷旗主之人才有资格登上的擂台。
但是如此种种设施也不过只占了大演武场的一半地方,细算下来或许连一半都不到。
在擂台和斗场之外的地方,是大片的空地,不过何振观察一会儿,发现基本上每片地方都有固定主人,比如某某武馆,某某镖局,某某山庄,某某某某……这些人在这里占了地方似乎也是地位的象征,总有些不像武者的人物在那里晃晃,然后就跟某个势力相谈甚欢起来……
当然也不是说有地方都被人占住了。何振站在大演武场之前,入目所见的就都是背刀擎剑的武者。这些人看起来煞气逼人,筋骨强健,想来都是江湖上有名望狠角色,此时出现在雪襄城大演武场,想来也是想把自己名号传扬出去。
何振打扮的分外扎眼,不少人也向他打量过来。大多数人目光不善,毕竟大家目标相仿,接下来想必有很大可能交手。何振打扮的如此烧包,不管是真材实料还是银样镴枪头,都不会让人有好感。
不过这和何振关系不大,他此时正犹豫着要不要找人问问在哪里买旗子。“插旗演武”闯出名声,然后顺势加入某个家族,然后想办法得到先天灵药,这可是何振的既定计划。
不过没等他找人,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这是……是何老弟吗?”
“啊,公梁二哥!”何振回头没看见了公梁大川,当然还有“清河五友”的另外四人。
“呵,何兄弟,你这打扮……”公梁大川见没认错人,便笑着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何振,“倒是真俊,哈哈,不过变化也忒大,某险些没有认出来。不过老弟单凭这样子,走到哪里都吃的开啊!”
“二哥见笑了,”何振也不扭捏,一撩衣襟摆了个造型,笑道:“小弟还是对自己的拳脚更为自信!”
魏华也笑着说道:“何兄弟说的是,二弟不记得昨天也败在何兄弟手下了吗?”
“咳,大哥荏的爱揭短,”公梁大川有些不好意思,然后说道:“不过何老弟你也莫看轻了某,昨日某可谓尽全力!”
这是实话,昨天在酒楼交手,一是空间狭小,二是未动兵刃,何振和公梁大川都没有尽全力,当然,何振留力要多得多。不过这时候没必要抬杠,于是何振拱拱手,笑着说:“诸位兄长在北地闯出偌大的名号,谁敢看轻?小弟昨日侥幸胜得一招半式,也要承二哥的情啊。”
何振一番话说得公梁大川喜上眉梢。自家事自家知,公梁大川明白自己武艺不及何振,不过人家这么给面子,自己也得兜着啊。
几人一番叙话,又亲热几分。何振问道:“几位兄长今日也要插旗吗?”
魏华几人相互看看,叹了口气说道:“我等也是别无他法,我等在雪襄没有根基人脉,想要闯出名声,在大演武场插旗算是最快的一条路了。今日不仅老二要插旗,我们四个也要上场。”
“这……”何振有些惊讶,但转瞬就想明白了:“几位哥哥要学那什么少城主吗?”
“那倒不至于,”魏华摇摇头,“只是大家一起上,闯出名声也容易些。”
“唉,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老三林奇叹口气:“我们不至于去给别人喂胜场,但至少要给二哥保驾护航,然后自己也尽力取得个好场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众人相视苦笑。
何振摇摇头,似乎要甩开这些事情,朗声说道:“不论如何,我辈武人当用自身业艺说话。胜负天定,不负本心就好了。”
“对,不负本心!”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大演武场北面的一间不怎么显眼的店铺旁。店铺门口挂着一块“演武号”的大招牌。这演武号的门脸虽然不大,但是进出的客人可不算少。
“这里就是卖旗子的地方了。”魏华面无表情一边掀开门帘进去,一边说:“一百两一面旗。”
“这么贵?”何振答应了一声,他今天买衣服才花了三……我们不提这个,但同时他也大概了解了凡间银两的购买力,一百两,而且是入场费,啧,大演武场果然不凡。
话说,外面的武者一个个脸色狰狞……是不是就是被银子闹的?
“这位客官说得就不对了。”这时店铺中一个掌柜竟然接了何振的话茬,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大演武场是什么地方?插旗演武又是什么样的传统?一百两银子就能体验古人的侠士风采,怎么能说贵呢?”
“废话少说,”魏华打断了掌柜的表演,啪的把五张银票拍在柜台上,“把旗子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