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华几人对视一眼,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
“唉,某一时冲动倒叫何老弟看了笑话,”公梁大川挠挠下巴,有些不好意思,“实不相瞒,某昨日才打完了一次插旗战。”
“竟有此事?”何振等人都很惊讶。
“公梁二哥拿了几胜?”何振随即饶有兴致的问道。
“呵呵。”公梁大川苦笑一声,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二十七胜!”公梁大川好像砸一样把碗摔在桌子上,面红耳赤的说道:“某公梁大川,在清河一带也是小有名声,谁知在这里只拿了二十七胜就败下阵来。”
“怎会如此?”何振也很惊讶。公梁大川对于何振来说不算强手,在何振遇到过高手中,应该比石立果稍强,比六连山二当家乌奇稍弱,在江湖上应该算是中坚力量了。这样的人拿了二十七胜……
话说,二十多胜很少吗?
“插旗战意义非同小可,”魏华接过话头:“何兄弟有没有想过有人插旗的话,是什么人上前挑战呢?”
何振一愣说:“我听说插旗邀战就是‘欢迎挑战,来者不拒’的意思,这其中还有什么别的说法吗?”
“大演武场最开始是二百年前的第三十二任城主,为了夸耀武力,震慑诸城而建造的,”魏华娓娓道来:“这大演武场占地两百亩,在寸土寸金的中城区可是了不得的大手笔。
“大演武场一共二十四个小斗场,八个擂台,还有一个专门的大擂,那就是专门为了插旗战而修建的。
“当年第三十二任城主名叫寂岚元若,此人天纵英才,三十岁时已经步入武道巅峰。大演武场建成之时,寂岚元若邀请了周边十座大城,三十余位顶尖高手观礼。寂岚元若依次与其交手,大战一天一夜,逢战必胜!”说道这里,中年面貌的魏华声音也有几分激动。
何振听出问题忍不住问道:“不是说百捷旗主吗?怎么才三十多个高手?”
“因为寂岚元若并不是第一个获得百胜的人,”魏华摊摊手,有些神往的说道:“那是大演武场建成十多年之后的事了,当时北地第一高手‘三皇剑’朱炎,效仿寂岚元若之事,便邀北地高手,硬是凑齐了百名高手!那一战更是惊天动地!血流成河……”
“魏大哥,好像……很激动啊。”何振看着进入状态的魏华有些呆滞,小声的跟旁边的公梁大川说。
“……咳咳,大哥一直对这些故事很感兴趣,”旁边的林奇插了句话:“其实寂岚元若和朱炎都是几百年前的人物了,这些故事也就是从说书人那里听来的……”
“……原来如此。”
“……然后自朱炎起,才有了‘百捷旗主’这个称谓。同时,雪襄城和大演武场的声威在北地一时无两。”魏华兴致勃勃的演绎了一番“朱炎大战一百高手”的戏码,竟完全没有发现何振和公梁大川的窃窃私语。讲了一会才意犹未尽的转回了正题。
“若是按照魏大哥的说法,这插旗演武好像并非什么人都能办得了的?”何振有些疑惑。魏华举的这两个例子,一个是天资超群的雪襄城主,另一个是北地第一高手,似乎完全没有普及性啊。不过要是门槛这么高……那公梁大川是怎么参加的?
“凡事物极必反,‘插旗演武’这等武林佳话竟被后人用于牟利!”魏华说道这里面色阴沉下来,“啪”的把酒杯拍在桌子上,“现在插旗演武人人皆可参加,只是那旗子却要到指定的地方去买!!”
“卖旗子也挣不了多少钱吧?”
“大头在赌赛上!”
“哦,明白了。”何振恍然,买旗子相当于报名费了。
公梁大川接过话头,“胜场在三十场一下的连斗场都不让进!某……某竟然在街边上就被打败了。”
“想来其中还有隐情?”何振问道。
“何兄弟怎么知道?”
“以公梁二哥的脾气,似乎不会因为输给别人而生这么大的气,”何振笑着举杯示意一下,说,“否则我等也不会相识了。”
“何兄弟及所言极是,某怎是那等输不起的人!”公梁大川听了何振的话心中畅快,一口干掉杯中之物,起身快速说道:“某心有不忿,却是因为被人算计了!”
“怎么说?”
“这插旗演武之事人人皆可参加,”公梁大川瞪着眼睛,认真的说:“如此一来自然有想靠此事获得声望之人……”
“呃,小弟不才,也是这等心思。”何振苦笑着拱拱手。
“唉,某不是说你,”公梁有些烦躁的摆摆手,“咱们武人谁不想名扬天下?但是有人偏偏要走歪门邪道!
“打败某的那人,是与雪襄毗邻的大城——潘阳城的少城主。那人财大气粗,不只自己报名,还网罗来了大批的高手……”
“那又如何?”
“嘿,那又如何?”公梁重复了一遍,但语气截然不同,“这些高手什么都不做,只是挑战似某这般也要插旗的对手。他们也不是要把某打败,只是将某打伤然后认输,等某的胜场攒的差不多了,再让那小儿将某打败,这可真是……真是憋气啊!”
何振哑然,被人一次一次故意让出胜利,然后让个远不如自己的人捡了便宜,换了自己也要气个半死。
“不过那什么少主也是要插旗的吧,为什么要找公梁二哥下手?”
“在赢三十场,进入斗场之前,如果打赢了同为插旗者的武者,可以获得对方胜利数量的三分之一。”魏华解释道,“毕竟现在插旗的门槛低了,这样是为了筛选出相对强一些的武者。那个少主可能是觉得一个一个的打太慢了吧……”
“……入他娘的!”
“原来如此,小弟受教了。”何振消化了一下这些信息,为明天的战斗做准备。无论如何,闯出名声——进入大家族——获得灵药都是何振目前决定好的事情,不会为一些变故更改,更何况经过魏华等人的介绍,何振发现这插旗演武的影响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唉,若不是清河受灾,我等也不必背井离乡来到此地。”林奇叹息了一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嗯,清河?”何振一愣,又想起这五人的绰号叫“清河五友”,顿时想起了些什么。
“各位兄长原本都是清河人士?”何振问道。
“呃,怎么说呢,”林奇脸色怪怪的,笑道:“有道是‘清河水度千里外,袁山石长万仞中’,虽然有些夸张,但这清河少说也有七八百里长,沿途大城数十,小城数百,要是算起来,这雪襄也离清河不远啊。”
“唉,何兄弟弟是外地人,老三莫要挑刺,”公梁拍拍林齐的肩膀,然后对何振说:“某与大哥是百里外浮波城人士,四妹五妹都是会宁城人士,倒是老三林奇家乡离这里不远……”
“嗯,我祖籍便在潘阳,”林奇苦笑一声,“后来定居在浮波,才认识了几位兄弟姐妹。”
“啊,就是那什么少城主……”
“可不就是。”林奇无奈的点点头。
“嗯,我是说……,”何振想了想才回到正题,没办法,喝酒时跑题就好像自然规律一样无法回避,“我是想说,几位兄长来此是因为清河改道一事吗?”
清河改道,何振自然知道这件事。
因为清河改道,原本流过赵家峪的支流断了流,赵家峪因此遭逢大旱,又赶上六连山匪徒劫掠,赵家峪的乡亲没了活路就打起了剪径劫道的注意,谁知一开始就遇上了何振跟着的商队。
何振解决此事还没过多久,让何振印象最深的是——这次改道是修士与妖兽斗法造成的,没想到在雪襄城又听到跟清河改道有关的事情。
“呵,正是如此,”魏华笑着点点头,“此事也瞒不过人,我兄弟四人本是漕帮出身,这清河水运在浮波城的事体,我兄弟也多少能说上些话。”
说着,魏华摇了摇头,“奈何天有不测风云,这清河改道之处在浮波城下游,改道之后有好几些水运路径变更,而影响最大的偏偏我等兄弟的营生。
“这清河一日不重回正轨,我等兄弟一日没有进项。若只有我等还好说,但我清河漕帮的众兄弟就没了衣食。
“正因如此,我等才来了这雪襄,”魏华说,“雪襄插旗演武的声威,在北地如雷贯耳,我兄弟虽在浮波有些名声,但到底也要在雪襄走一遭才好把名声传扬出去……”
公梁大川接着说:“等闯出名声,我等想号召北地诸城伸出援手,捐出一笔银子,修缮河堤,将清河引回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