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振好似演杂技一般来回抛着两个人,小跑着回到队伍这边。
回到众人跟前何振才把两人放下,二虎三虎一沾地面就打起了醉拳,来回划拉两圈,就先后躺倒在地,嘴巴一张一闭,双双翻起了白眼,好像两条离开水的鱼一样。
“呼!这回行了,不听人说话的已经躺下了,”何振吐了口气,拍了拍胳膊——连续把两个九十多斤的人扔了二十几次,就算是何振也开始觉得累了,“现在,让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嗯,在下有一个解决今天事情的主意!”何振一口气说完,果然没有人出来打断他,心里松了口气。
“敢问好汉有什么好注意?”拦路一方的老汉先开口了,他们本就胆小,唯一能依靠的二虎三虎也被何振撂倒了,这时见何振没什么敌意,赶紧接话问道。
“哼!”老石也包扎好了伤口,走到了这边。今天真的挺悬的,要不是何振突然出手,也许老石他们就被二虎三虎团灭了。虽然二虎三虎现在还在躺尸,但是展威镖局已经倒下了六个人(二虎干掉了两个,剩下的都是被三虎射倒的,三虎真心给力!),还损失了两匹马,已经十分肉痛了,此时老石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何振同情的看了老石一眼,老石也只好苦笑着拱拱手,“石某也想听听何公子高见。”
“嗯,”被一圈人盯着何振还是有些压力的,他清了清嗓子,“还未请教,老先生如何称呼?”
老汉一愣,然后赶紧回答道:“小老儿姓赵,是……呃,是附近赵家峪的村长。”他回头指了指众人,“这些也都是我赵家峪的村民。”
“哦?”何振挑眉笑道,“既然如此,我等就先一同去赵家峪,再细说如何?”
“这个……”赵村长有些迟疑,刚才还打生打死,现在会不会引狼入室?
“不必了!”老石斩钉截铁的说,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埋伏?
何振一愣,见两方都不乐意,只好无奈的说道:“既然二位都不愿意,那咱们就在这里说好了。”
“嗯,赵伯,”何振对赵村长说道:“今日之事,主要是你们拦路抢劫所致,你可承认?”
老石赞同的点了点头,但赵村长脸色就很难看了,勉强答复说:“今日我等拦路确实不对,但是我等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嗯,”何振竟也同意了这一点,“先前赵伯你多少说了一些,现在还请你把情况说清楚吧。”
赵村长神色变幻,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唉!罢了,好汉要问,小老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原来,这赵家峪本身也是个相对富裕的村子,村子在大山脚下,不远处就是一条大河。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赵家峪的村民们不仅能在山上采药,打猎,河水造成的冲击平原的肥沃土壤也能保证农作物的丰收。赵家峪的村民一直过着平和安康的小日子。
“但是,好日子也到头喽,”赵村长哀叹一声,“今年冬天早些时候,大清河的水就不足,到了春耕的时候就彻底断了流。我赵家峪吃水用水浇庄稼,用的都是大清河的水,这一断流,连村里仅有的一口井都枯了,我等的日子没法过了啊!”
“这河水怎么好端端的就没了呢?种不了庄稼就没人管吗?”旁边的吕修能忍不住插了句嘴。这时候的税收都是收粮食,这种河水干枯种不了地,城主是必然要过问的。
赵村长回答道:“小老儿也央人问过,但是雪襄城的大人们也没办法,据说受灾的不止一地,他们也管不过来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水去哪了?”何振也问,“难道是有什么妖孽作祟?”
“……妖孽啊,”赵老汉张张嘴,苦笑一声,“也算是妖孽吧。据说城里的大人说是这小清河的源头处,也就是大清河那里,有一只从关外漏进来的妖兽……”
“就是这妖精做法弄走了这一河的水吗?”何振问道,心里盘算着有如此法力的妖兽得有何等道行。
“唉,”赵村长却长叹一声,“不是妖兽作祟,而是……唉,而是收妖的仙师在斗法的时候打坏了河床!这小清河呀,改道啦!”
“啊!”众人都是一惊,以何振为最,他万万想不到竟是修行者做的孽。
“唉,小老儿问过才知道,”赵村长继续说,“似我赵家峪这般还算好的,据说另一处村子正好被改道的河水给冲了,全村直接就家破人亡啦——”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对于平民百姓来说,修真者斗法无异于天灾,多少财富多少人命,只要被牵连进去就没了着落;甚至如赵家峪这般,远在百里之外,仅仅是间接影响也会让人活不下去。
突然——
“哇啊啊啊!”啊,这一听就是二虎缓过来了,他起来就是一嗓子,然后才四下一看,“七爷爷,啊,你们不打了?是决定给粮食了吗?”
“给个屁!”老石一瞪眼睛,“你们统统被何公子擒下,还好意思要粮食!”
三虎也醒过来了,他抬头就看见何振正冲着他俩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三虎可不想再被人扔一次了。
二虎看向何振,吓了一跳一样的退后一步,然后梗着脖子说:“你……你想怎样,告诉你,咱们就算打不赢你,也……也不会放弃抵抗的!”
二虎凑到后面拉着他,不知道是想跟他一起上还是阻止他。
何振一挥手,一道青影闪过,二虎三虎吓了一跳往后躲,但是——
“咚!”、“咚!”两声然后二虎三虎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原来是何振又把之前不知道藏在那里的竹鞭又拿了出来,敲了敲他们俩的脑袋。
“别胡思乱想了,”何振板着脸,用竹杖指了指,“一边蹲下好好听着。”
二虎还是有些不服气,捂着头瞪何振,又被何振瞪回来,还是三虎把他拉到赵村长身边。
“唉,这‘屋漏偏逢连阴雨,破船又遇顶头风’说的就是我们了,”赵村长搂着二虎三虎,接着说,“雪襄城的大人们多少赈济了些粮食,熬成粥也能喝几顿,但是这个时候,”赵村长说着抹了抹眼睛,“马匪又来了。”
赵村长抽泣了几下,抹抹眼泪又说:“他们抢东西抢粮食,还抓走了好些男丁上山做土匪,连房子都推倒了几间……”
“我听说北地民风彪悍,”老石插了句嘴,“村镇中都组织起乡勇,保境安民,你们没有吗?”
“本来是有的,”赵村长脸色更苦,“民兵队的头儿就是我侄子,叫赵元,也就是二虎三虎他爹。为了给村子筹钱卖粮,他带了几个好手一起去雪襄城应募,希望到秘境里走一遭,得了赏钱好买粮啊。好手被带走了,也没有领头的,我们组织起来的民兵,根本拦不住那些穷凶极恶的马匪。”
“哦?去秘境?”何振眼睛一亮,又皱了皱眉,“秘境不会还要几个月才开吗?现在就去了?“
“嗯,听说要先选拔,再训练,前前后后得两个多月,进了秘境再出来还得一个月,”赵老汉摊摊手,苦笑不止,“终究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就算真选上了,后续一切事情顺利,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挺到他们买粮回来。”
“哦,看二虎三虎就知道,”何振安慰赵村长说,“有如此虎子,赵元兄一定本领非凡,想来应募秘境不是难事。”
“哪里哪里,”赵村长就没露出过积极点的表情,“我那侄儿在村中自是矬子里拔大个,在这十里八乡的也有点名气,范围再大就难说了。至于二虎三虎,嗨,就是另一码事了。”
何振本以为赵村长是谦虚,听到后面才相信,但也不再多问。
他想了想开口说道:“赵伯可知道那抢了村子的马匪是什么来路?”
“咱知道,”二虎说话了,“可咱为什么告诉你?”而且一如既往的气人。
赵村长“啪”的一巴掌拍在二虎头上,把三虎的“没错没错!”吓回去了。
赵村长挤出个笑脸,“好汉,小孩子不懂事……”
“嗯,然后把我们打趴下了。”吕修能黑着脸点点头。
“那个,那只马匪应该是六连山来的,”赵村长哪敢接话,赶紧对何振说道:“一般的山寨可养不起马,而且他们好多人都拿着狼牙棒,这也算是六连山的特色了。”
“哈哈,知道是谁就好办了,”何振笑了,“在下的主意就落在他们身上。”
“计将安出?”老石可能从戏里听过这么一句,凑趣说道。
“他们抢了东西,我们再抢回来就好了。”何振笑着说。众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没有说话。
“你看,所有的问题都出在这里,河水改道的事大家解决不了,但是即便没有发生这种事,关系的也是秋天有没有收获的问题,撑过这一段时间是没有问题的,对不对?”
赵村长呆呆的点了头。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六连山的土匪抢了你们的粮食,让你们没了活路,所以只好拦路抢劫了,对不对?”
赵村长嘴唇动了动,低下了头。
“何公子,你说的都对,”老石开口了,眼睛里闪着幽幽的光芒,“那你想怎么做呢?”
“找到这些土匪,让他们把抢了的都还回来!”何振一字一顿的说。
哦!现在大家的表情都在说同一件事——这人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