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脚步轻飘飘的往回走,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房间,香草看我脸色不对赶紧扶着我坐在炕沿上,香草慌恐的看着我问:“主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自打进宫她从没见过我这副神色,她给我倒了一杯茶放在桌上,我摆了摆手说:“你先出去,我自己呆一会儿”,香草不知所措的慢慢退出房间轻轻关上门,我知道她这会肯定在门外候着,我不敢放纵自己,只能默默的任眼泪肆意流淌,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若曦,这是皇宫,他是皇上,他有三宫六院,你不是不知道,你自己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张小文,这不明一夫一妻的现代社会,你要的忠贞不渝的感情这里没有,你自己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可怎么说我都无法说服自己,我能做的只是哭了又哭。
哭累了乏了我冷笑着对自己说:“他是皇上,从来都是,是你自己痴了傻了,是你存了“愿得一心人”的非份之想,你是马尔泰若曦时已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去了西北二年你变得更痴更傻了,你只是把别人剔出在你的记忆之外,但那些人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你只记得他是胤禛却忘了他是皇上,罢了,罢了,既然他铁了心要我这样一点一点接受现实,最终乖乖变成他后宫众妃里的一员,如今我已进到这个牢笼里,我还能怎样?”。
起身叫了香草进来吩咐道:“去告诉莲心、秋月,准备沐汤”,香草奇怪我这么晚了还要洗澡,见我今晚神色不对,不敢多问很是谨慎小心,赶快去传话准备。
泡在热热的水中把头沉进水里,一直憋气到极致才浮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想把心中的憋曲都吐出来,“有了这第一步退让,就有第二步,有了李贵人就会有张答应,我终究是要陷到后宫这个泥潭里去的,想一想刚才沉进水里憋到绝望的感觉,我不禁不寒而栗”。
第二天又是个大晴天,艳阳高照,房间里有点热腾腾的,吩咐香草去叫高无庸来,高无庸急急跑过来,以为我要问昨天晚上养心殿的事,看我的眼神有些闪烁,我扯着嘴角微微一笑道:“高公公,你到内务府嘱咐一声,我让香草和莲心过去领一些绸缎过来”,高无庸见我是为这事叫他,暗暗的松了口气,点头哈腰的说:“我这就去办,我这就去办”。
晚膳时间胤禛让高无庸来传我,我神色平淡的陪着他吃饭就象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他问我:“你要那么多绸缎做什么?”
“做衣服呀”我淡淡的笑着说。
“想要什么样的衣服让针线局的人去做,你那么辛苦做什么?”
“我想做几件自己想穿的衣服,别人做不来”
“你又不知道想出什么新花样,做好了穿了给我看看”胤禛笑着说
“我到是不想让皇上看,但行吗?我又出不了这紫禁城”
看着胤禛的脸色沉下来,我低下头默默的吃着饭,不再言语,再想装若无其事,终究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情。
一连几天和巧慧、承欢、香草坐在炕上又剪又缝又绣的,我照自己在西北阿克苏尔村时穿的裙装给自己又做了几件。胤禛不招我,我就不去养心殿。招我去了,我也是平平淡淡的对着他,问什么我就答什么,脸上和言悦色,心里却远远的看着他,他不是感觉不到我的疏离,但他对此默不做声,不责不怨,仿佛不知不觉一般。。
衣服做好了,承欢穿了一件浅黄衫配着白色撒裙欢天喜地喜地的转着圈,她本就长的清丽脱俗,身量纤细,旋转起来真是轻舞飞扬,我告诉她这衣服不能在外面穿,只能在自己的屋里穿,“那我能不能穿了让皇伯伯看?”
“只让你阿玛和皇伯伯两人看可以,别人不能看”
“那弘历哥哥和弘昼哥哥能不能看?”
我听她一句接一句的问,就笑着问她“你还想让谁看?”
“再没有别人了”
“可以”
“那我现在就到养心殿让皇伯伯看去”,我叫了一声没叫住,她已经风一样跑向养心殿。
想着那年给敏敏设计的服装,比这个时尚多了,可这不是大草原,也不是舞台,承欢要是这样到宫里转一圈,只怕要惊掉一群人的眼睛,还好这只是在养心殿,让香草赶快追去把去承欢叫回来。
不一会儿,香草随着承欢从养心殿回来,承欢兴奋的说:“今天阿玛还有弘时弘历哥和弘昼哥哥都在养心殿,他们看了我的新衣服都说好看,不过阿玛说让我赶紧回来换了,不要在外面穿”。
“我不是说了不能在外面穿吗,夏天在自己的房间穿凉快就好了,你阿玛还有弘历哥和弘昼哥哥都在养心殿?他们在商量什么事吗?”
“不知道,我去了他们就没说了,我让他们看了我的新衣服,香草来叫我我就回来了”。我心想:这就奇怪了,他们聚这么齐在商量什么事吗?,这几日对胤禛心里淡淡的,什么也不想问他,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下午我自己则穿了一件月白短衫配着浅绿色撒裙,撒了头发像在西北一样,两边辫了辫子在脑后用一根细细的同色淡绿色丝带扎住把头发拢在脑后,只是脖子上没有了那条木兰坠子。站在门前看莲心和秋月给花浇水,香草则从御花园剪了些玫瑰花回来,我闻了闻很香,就说:“插到花瓶里去吧”,转眼从眼角瞥见胤禛远远的朝这边走过来,就假装没看见转身随香草进了屋,拿了花瓶放在桌上剪枝插花,听见外面莲心、秋月请安的声音,胤禛提步走了进来,香草请了安慢慢退出房子,我要请安胤禛扶着我的胳膊说:“免了,你在做什么?”
我笑着说:“皇上没看见我在插花吗?”
胤禛打量着我说:“这就是你做的新衣服?”
“是呀,我在西北时就穿这样的衣服”
胤禛若有所思的望着我,指着我领口和袖口绣的小花问:“这是什么花?我怎么没见过?”
“这是雪莲花,是长在天山雪线上的,这里没有,你当然没见过,不好看吗?”
“好看,真的象是雪山上的仙女一样”
听他这样说,我心里一酸的,仿佛又回到西北回到阿克苏尔村,爷爷和茹仙古丽天天这样叫着我,可我已经回不去了,再也不会有那种简简单单的快乐了。
胤禛从后面抱着我在我耳边声音软软的说:“晚上我过来陪你好不好?”他的气息吹着我耳边的发丝痒痒的,以前他从不这样问我,想过来就过来,就象他本就住在这,如今这算什么?雨露均沾,这会轮到我了吗?我心里一阵酸楚,这酸楚直逼的眼泪都快要下来了,可这时候无论如何是不能掉泪的,吸了口气把眼泪咽回去,侧了一下头,躲开他的气息,轻轻的笑着说:“我这两天身上不方便,皇上不要过来了,皇上的折子看完了吗?”
“折子哪有看完的时候,想你了,想陪陪你和你说说话,你这几天也不过来看我陪我说话了”
我心里想: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吗?可嘴里却说:“皇上国事家事都要操心日理万机,我不想打扰皇上,皇上还是要保重身体”
胤禛轻轻叹了口气说:“好吧,我去看折子了,你好好休息”。
这几日我的冷淡他不可能没有感觉,也许早已猜到是什么原因,但他装着什么也不知道,什么解释也不给我,只是一声叹息。
真的就要这样了吗?我的心纠到了一起。
我再装着没事,承欢和香草都感觉到我的情绪低落,俩人乖巧的很不再蹦蹦跳跳的嘻戏,看着承欢在极认真的教香草弹筝,真是感慨岁月如梭,当初那个懵懵懂懂似懂非懂的弹《归去来兮》的小姑娘,如今已出落成风姿绰约少女,她现在不是教香草弹琴就是教她练字,可为人师了。香草自跟了我进宫,服侍的人多了,她在我跟前也没有多少事做,我待她本就不同于别人,也喜欢她愿意读书识字的上进心,因此我也由着她跟着承欢学这学那。这几日巧慧见我一直闷闷不乐,心思恍惚,总是用担心的目光瞧着我,我知道我的心思瞒不住她,所以也不想瞒她,即便我不说,她也知道是因为皇上,如今我在宫里一喜一怒都是由他决定,怕过这样的日子,却只能过这样的日子。我知道她想安慰我,可也不知从何劝起,所以只是默默的陪着我。承欢这些日子天天进宫来陪我,想必也是她提点的。
承欢见我闷闷不乐的看着她们弹琴,过来扯着我的胳膊说:“姑姑,你怎么不开心呀?”
我强笑着说:“姑姑没有不开心呀,有承欢在这陪姑姑,姑姑很高兴”
“可我觉得姑姑不开心,是不是一天到晚呆在这里闷的不开心了,姑姑不开心承欢也就不开心”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心中黯然:“承欢都能与我同喜同忧,而他却假装不知”
“姑姑,要不然我们去骑马吧,上次和弘历哥哥一起去骑马可好玩了,我们去骑马吧,不要光呆在这院子里了好不好?”
去骑马,去到旷野中奔驰,想一想都让人热血沸腾,可胤禛不会让我出宫的。可转念一想:难道他不让我出去我就不出去了吗?现在他也在有意冷落我,好好也不过问我的起居,我只是一个宫女,宫里没有多少人认识我,承欢在宫里宫外经常进进出出的,跟着承欢混出宫还不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吗?。想到这里心里突然豁然开朗,拉着承欢说:“出去骑马可以,但你要听我的话我们才出的去,要不然姑姑就出不去?”。
承欢一听大喜道:“我一定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