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烟花三月,没有外面的一切恩怨,只有我和他的二人世界,和胤禛日渐情浓,心情也格外的好。
我拿着一本《世说新语》翻看着,抬眼看承欢和香草二个人一个在砚墨一个在写字,承欢看着越发象绿芜了,只是她有绿芜清灵秀美的容貌,却没有绿芜身上的那种忧郁之气,相反骨子里还有十三爷那种出尘不俗的傲气,她有着从绿芜身上遗传下来的天生灵气对琴棋书画一点就通,聪慧过人,深得阿哥和胤禛的宠爱,虽然她没有生在帝王家,却被当今皇上捧在手心里。举止投足间有着和紫禁城里那些王公大人家的格格有着截然不同气韵。
看着她们两人聚精会神的样子,在春日的阳光照在她们身上明亮又温暧,这份安宁和温馨让我倍感幸福。这时胤禛迈步走了进来,平日上午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早过来的,上午一般他都忙于处理朝政,顶多中午叫我过去陪他用午膳。见他进来,我们都下了炕向他行了礼,他抬手让我们起来,承欢过去拉着他问:“皇伯伯,弘历哥哥进宫了没有?”
“进宫了,现在到他额娘宫里请安去了,等会就要出宫了”
“那我去找他,让他带我去骑马”
“你为什么不让弘昼哥哥带你去,弘历哥哥有事要办,你就让弘昼哥哥带你去吗?”
“我不要弘昼哥哥带我去,他不听我的话,还常跟我争,上次去骑马他就嫌我碍事不管我”
我听了就笑了,弘历和弘昼这哥俩虽然岁数相差不大,但性格却截然不同,弘历自幼聪明,五岁就学,过目成诵,儒雅稳重,深得圣祖皇帝和雍正的喜爱,长成后雍正常委以朝庭重任前往各地办差,几经历练虽然年级不大,但已操持国事替父分忧了。而弘昼虽然聪明不亚于弘历,但喜怒随性,胤禛虽然待人面冷,对子女要求甚严,但对这个儿子却很纵容,所以他更是纵情任性,与承欢又岁数相当,因此与承欢之间总是你长我短争执不断,承欢没少在胤禛面前告弘昼的状。
胤禛知道他们的之间不知又发生了什么官司,就抚了一下承欢的鼻子说:“好,你去找弘历哥哥吧,让他带你去骑马,就说朕说的”,承欢带着巧慧欢天喜地的要走,香草满眼渴望的看着我,我就让承欢把香草也带上了。
我看他今天心情格外好,就问:“今天怎么上午就过来了,心情还这么好,有什么喜事吗?”
“今天天气这么好,不想看折子了,大好春光应有佳人相伴共赏,不是吗?”说着过来搂着我,在我耳边说:“你说是不是?”
我伸手划了一下他的脸。“只是不想辜负大好春光吗?没有那么简单吧?”
“十三弟今天上朝了”
“十三爷大好了吗?”
“虽然看着还是有些憔悴,但已不大碍事了”
“他现在人呢?”
“知道你惦记着,传了他一起过来吃午膳,现在他有点事去安排一下”
“走,陪着我一起到御花园里走一走,杏花都开了,你自进宫就一直在养心殿呆着,以你的性子不是闷坏了?”自我进宫以后,因着不想碰到后宫里的人,我平时不大出门,只在养心殿呆着,难得他这样体贴,想着我呆的闷了,今天专门来陪我出去散散心。一到园子里,只见春风拂柳,鸟语花香,我的心情一下畅快好多,一路上对着胤禛笑语盈盈。有人在前面清道,一路上没有碰见任何人。
看到十三爷,虽说已经大好了,但人还是有些病态,那么瘦不禁风的样子,看不到一点当年英挺潇洒的影子,不禁心里还是有点酸。
胤禛让侍候的人都下去,让我坐在他身边,十三爷坐在对面,转脸对我说:“若曦,把酒都倒上,我们多久没有一起喝酒了,今天好好喝场酒”
“十三爷大病初愈,不能多喝酒的”,我端着酒壶微嗔着对胤禛说。
“那怎么办?我又喝不过你,每次喝酒都是被你灌醉”
“皇上,你酒量差还总是怨别人,你不用我灌就自己醉了”
“对,酒不醉人人自醉,我自己醉的,不关你的事吗?”
我见胤禛如此说,虽说十三爷不是外人,脸上终是有点不好意思:“皇上,你可是皇上,不许胡说”,胤禛在外人面前一向冷面冷心,不苟言笑,今天是真高兴了。
十三爷见我脸上飞红,含着笑看着我摇了摇头,我知道他在笑我当初倔着死活都不肯入宫,如今和胤禛又如此两情欢好。
胤禛给我夹了一箸素炒青菜说:“多吃点菜”,说完看了十三爷一眼,十三爷会心的一笑,望着我奚稽地说:“是该多吃点菜”。
我莫明其妙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你不是在西北没菜吃,吃草吗?”胤禛用嘲笑和眼神望着我说。
“你们怎么知道?我哪吃的是草,我吃的是野菜”
“你在西北的事我们都知道,野菜不是草吗?”十三爷笑着说
是了,雍正朝的耳报密探是历朝中最厉害的,相传有个大臣晚上和妻妾在家中打麻将,后来一张牌不见了,第二天上朝时,胤禛问他晚上都干什么了,幸亏这个大臣老实说晚上在家和妻妾打麻将,后来少了一张牌,就散了,胤禛当庭拿出一张牌说:“是不是这张牌?”,结果正是昨晚少的那张牌。我在西北住了二年,如果胤禛想打听我的事情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西北?”
“那些给承欢的水果,除了你谁还会有那么奇巧的心思”十三爷说道。
我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只怕监视十四爷的密探,送了十四爷和西北往来频繁的密报,引起猜忌了才引出我的,否则以胤禛对我的心思,怎么会先十万火急的传张总兵而不是先去找我呢,只不过这话不能说出来而已。
我端了一杯酒,对十三爷说:“十三爷,我在西北的时候,登高望远,看着南飞的大雁就想,“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如果十三爷在这里多好,可以一醉方休,那时还以为永远都不可能再有机会举杯共饮了,没有想到还有今天”
十三爷举杯一饮而尽说:“只可惜这一辈子只能是“心在天山身老沧州”,我这身子骨怕是去不了西北了”。
“十三弟,不要说泄气的话,你才四十出头正当年,好好保养,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哪儿都能去!”
我知道十三爷寿数有限,但看着胤禛殷殷的目光,不忍让他失望,在桌下握着他的手对着十三爷说:“就是,十三爷好好将养,自会好的”
“是呀,若曦,你在西北沙漠里面埋沙子是怎么回事?说是治风湿”十三爷问
“那是西北治风湿的一个土方子,夏天把身体埋在干燥滚烫的沙子里,吸去身上关节里的湿气,很管用的,你看我现在身体关节基本没有什么大碍了,十三爷不妨也去试试,说不定也有用”
胤禛看着我说“我怎么没听说有这个方子,在书上也没见过?”
我总不能这是三百年后我在现代社会听说的方子只能说:“你虽是皇上,也不见得什么都知道呀,即是土方肯定是“土”里面的方子,你在书上怎么能看到?”
胤禛一下笑:“反正什么你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可能做,不过也确实有效果,你现在身体是比以前好多了,睡眠也比以前好了很多”。
我怕他又说出什么让我难堪的话来,赶紧拉了他一下说:“皇上”
胤禛抿着嘴看着我笑了一下说:“好,不说了,用膳吧”。
十三爷笑眯眯望着我说:“若曦确实是康健了很多,我看皇兄气色也好了很多,心情尤其的好,这可都是若曦你的功劳”
“十三爷,皇上说了赶快用膳,你不赶快谢恩遵旨,还在这扯旁的”
十三爷听出我在打趣他以前三人在一起吃饭时胤禛给他夹一次菜他站起来谢一次恩的事,指着我笑着说:“皇兄,你看若曦这张嘴一点不饶人,你真该给她下道旨管一管”。
胤禛宠溺的看着我笑着说:“这个朕也管不了,她何时听过朕的话,我看对她来说你的话比朕的话管用”,胤禛如此一说,我们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用完膳,十三爷告辞回去,胤禛靠在炕上的大迎枕上翻了翻我看的书放在一边,伸手拉过我躺在他身边,我偎在身边说:“十三爷虽说已大好了,但身体还是弱,不能太操劳了”。
“这个我也知道,但是现在没有人能替代他,别人办事情我也不放心”
“下面兄弟中就没有可用的了?即使现在还不行,也挑着些个差不多的拿出来历练历练,过几年就能顶些用场,让十三爷也轻松些,多些时间休养,只怕日子还能长些,再这样操劳可要把身子熬坏了”。我心里早知道十三爷只还有三年的寿数,可却不能对他说,只能从旁边提点他些,让他早准备。再说我心里也实在不忍心十三爷拖着病体还如此操劳,十三爷为了胤禛的江山付出的东西太多了,不仅是身体的健康,还有他纵情山水,傲游四方的心愿。
承欢来宫里时,我问她那天弘历带她去骑马了玩的高兴吗?,她说:“玩的高兴,弘昼哥哥也去了,还有弘历哥哥的福晋富察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