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皇上,贵妃娘娘有喜了,胎儿已有两个月了。”晋先生敛袖起身,冲坐在上首的祁昱行礼。千暖坐在一侧,轻轻地勾起唇角。
祁昱看了千暖一眼,起身上前,坐到了沈雪怡身边:“雪怡,这些天来,委屈你了。”
“臣妾惶恐。”沈雪怡微红了脸低下了头,略带哽咽地说道,“臣妾知道皇上也有自己的不得已。如果没能让皇上高兴,那一定是臣妾做得不够好。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毕竟也是曾经宠爱过的人,祁昱不忍地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你说。”
“请皇上多来陪陪臣妾好吗?”沈雪怡抬起头,眼中滚落了两行泪,当真是我见犹怜,“臣妾不敢与苏嫔妹妹争什么,只是臣妾曾听人说,孩子是最需要父爱的,毕竟是皇上的子嗣……”
“朕明白。”祁昱点了点头,“你不要想太多,安心养胎,把孩子生下来才是最要紧的。”
送走了祁昱和千暖,晋先生也行礼告退了。
“姐姐这一步走得可有些险了。”王云惜拂开帐幔,从里面缓步而出,笑道,“不过,也是招好棋。”
“险在何处?”沈雪怡染了丹蔻的指甲伸到了茶杯中,拨弄着水面上的茶叶,挑眉问道。
“她疑心重,这屋内的药味必然瞒不过她。”王云惜道。
沈雪怡笑开了:“我就是要她怀疑,要她猜到我这是假怀孕。我要告诉她,我就在这里摆了个局,敢不敢自己跳进来,看她自己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输。”
王云惜垂眸,点了点头:“是啊,国礼监一口咬定您这是怀孕。她非要说是假的,皇上也会厌烦吧。”
……
千暖走出院子后便停下了脚步,回头道:“你怎么说?”
“那是朕的孩子。”祁昱看着她,上前道,“千暖,你要做什么朕都愿意纵容你,只是你知道的,动谁都不要动朕的孩子。”与其出事后就闹得不可开交,他宁可一开始就告诉她。
两年下来,千暖也已经学会了很多,很多事,她也学会了考虑,学会了三思而后行。以前的她,要是遇到这种事,她肯定就炸了。但是现在,她只是退后半步,行了一礼:“皇上放心,臣妾明白了。”
她是无法容忍沈雪怡,但是她不可能稀里糊涂地跳进这个陷阱里。
沈雪怡给她摆了个局,用药制造出虚假的喜脉,就是要逼她进去。可是千暖也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了。这要是真的跳进去了,她会因为谋害皇嗣而失去祁昱的信任。但是让她不掺和,日后沈雪怡肯定会变本加厉。
她好不容易让祁昱忽略了沈雪怡的那张脸,怎么可能让自己前功尽弃?
拐过一个弯,拂开垂下的白纱,面前便有人挡住了他的去路。晋先生一脸平和的笑意,退后一步行礼:“微臣给苏嫔娘娘请安。”
“晋先生不必多礼,本宫是专门等你的。”千暖挥手示意了一下,身后的朱奉和疏桐走上前,挡住了他的退路。
晋先生看了两人一眼,笑道:“不知娘娘找微臣何事?”
千暖上前一步,冷声道:“你只问你一句,你和沈雪怡,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不信她能闻出来的药味,晋先生会闻不出来。但是晋先生还是帮着沈雪怡对付她,要说这两人没关系,她不信。
“只是微臣与娘娘的关系而已。”晋先生微笑着,绕过千暖离开了。
只是……千暖瞳孔一缩,身形有些不稳地晃了晃,直到疏桐上前扶住了她,她方才站稳了身子。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
“你说的可是真的?”郑贵人急问。
千暖神色恍惚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郑儿,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如果她不从谷中逃出来,不那么冲动地闯进皇宫去报仇,也许她还是师父身边乖巧的徒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次日,春猎大礼如期召开。
三国上宾云集,灵山脚下热闹非凡。千暖坐在后排,看着祁昱和沈雪怡并肩坐在前面,心中微涩。
她感觉,好像一切又一次回到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