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的风席卷过深宫大殿,夹杂着雪子,一片片砸进来。女子跪在地上,单薄的背影纤弱得让人心疼,被拖出殿门的叶蒙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却被祁昱一步跨过来的衣角挡住。
他抬起头看向祁昱,祁昱也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他低下头,任由自己被人拉走。
“皇上,这事儿若是传出去,恐怕有失颜面啊。”
祁昱回过头来,看了李德妃一眼,轻嗯了一声。李德妃心中暗喜,正要开口,却被祁昱抢了白:“既然不能让人知道,那德妃也该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一星半点,这罪过,朕少不得要怪到你的头上了。”
李德妃面色一白:“皇上,这与臣妾无半分干系啊!”
祁昱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冷冷一笑:“德妃如今乃是位份最高的妃嫔,暂掌后宫一应事务,后妃之事,便是你德妃之事,朕说的可对?”
“皇,皇上说的是,臣妾受教。”李德妃浑身一颤,只得低下了头应允。
“德妃可是受寒了?”祁昱说着,解下披风,披在了她肩上,“快些回延禧宫去吧,好好休息。妙儿,尚青,扶你们主子回去,雪夜路滑,小心一些。”
两个婢女乖巧地上前来,李德妃愣了一会儿,旋即轻轻柔柔地行了礼,说道:“既然如此,那臣妾先告退了,皇上和苏嫔妹妹好好说说吧,妹妹年轻,许是还不懂道理。”说罢,她转身,带着两个婢女离开了。
一路走出储秀宫,李德妃得体的笑容终于在坐上轿辇的那一刻分崩离析。
狠狠地捏起拳头,砸在了坐垫上,她紧紧咬住嘴唇,眼里的泪水打了几转,终于滑落下来。她派人深夜出宫通知叶蒙,然后骗了祁昱赶来“捉*奸”,本以为万无一失,纵然祁昱再宠爱孙千暖,这一次也断然饶不了她,却谁知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孙千暖,孙千暖!”
……
“你有什么想说的?”祁昱蹲下身来,替千暖挡去了所有的风寒。
千暖忍着泪水说道:“我和叶蒙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你相信我。”
祁昱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说道:“朕相信你。”
“皇上……”千暖睁大了眼睛,傻傻地看着他,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曾经她想要过他的信任多少次,想要他这样毫无芥蒂地说出我相信你这句话多少次,今日,终于如愿了吗?
“傻丫头。”祁昱抱着她,轻笑道,“刚开始朕也是没反应过来,稍稍冷静一下,朕就想明白了,你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朕相信你。”
千暖反手抱住他,终于号啕大哭起来:“祁昱,祁昱……”
……
晨光自天边微微流露,一声鸡鸣。
“进攻之日迫在眉睫,此战,朕属意国师随行,成木托将军为主将,诸位有何意见?”
叶轩原本眯缝着眼睛,闻言,上前三步,行了一礼:“国主在上,微臣正有一事想要启奏。微臣,请辞。”
他话音一落,朝堂大惊。夏擎看向他,抿了抿唇,问道:“国师这是在开玩笑吗?战争在即,只有甘愿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人,国师这当头请辞,可是拿国事当儿戏?”
“微臣不敢。”叶轩跪了下来,“只是微臣在北秦潜伏多年,如今已是身心俱疲。微臣也想为国家再尽绵薄之力,只是还望国主成全。”
夏擎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也罢,国师为海国鞠躬尽瘁,尽心尽力,是朕疏忽了。既然如此,朕准了。”
“谢皇上。”叶轩当众免去了自己的玉冠,叩了三首,转身离开了朝堂。
三日后,传来消息,叶轩在离开国都城外的山崖上自尽了。
五日后,海国大举进攻,兵犯北秦南海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