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希和盼盼关系迅速升温,但不希望说因为自己交了新朋友而冷落了牧神,于是她打算把盼盼介绍给牧神认识,而且她觉得她们两个人很像,一定会很合得来。
不出所料,在相互认识一段时间后,两人相处非常融洽,她们都很健谈,有很多的共同兴趣爱好,两人经常一起逛街吃饭,之后还“抛弃”兒希,相伴去了牧神一直很想去的西藏,那几天,牧神打电话说玩的很开心,兒希让她多玩会,不用操心工作,毕竟文字工作她也懂得挺多。而兒希有时间就会扮粉丝偷偷探许致远的班,两人之间情愫日益增长。
事情发生变故是在潘盼盼和牧神从西藏回来之后,不知道因为什么事,牧神和杨淳开始吵架,开始是小吵,后来大吵,最后竟到了牧神扬言说要分手的地步。电话不接,人也找不见,杨淳没辄了,只好找兒希帮忙,杨淳对牧神怎么样她是知道的,他们在一起快三年了,之前,杨淳父母就不待见牧神,觉得牧神家世配不上杨淳,他们希望儿子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可杨淳铁了心要和牧神在一起,结果到现在他父母还生他的气,他也很少回家。他深爱着牧神,兒希比谁都清楚。
兒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她希望不要是她想的那样。所以,她先找了盼盼。
“你这段时间都和牧神在一起,知道最近她怎么了吗?好像很不对劲。”
“不知道啊。可能就是想和男朋友分手了吧。”盼盼一脸的无所谓。
“告诉我,”兒希严肃地看着盼盼,“你难道……”
看着兒希急切的眼神,盼盼叹了口气。
“好吧,我也不想骗你,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忘了,在你们关系变亲密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提醒过你,她有男朋友的,她男朋友对她很好!”兒希有些怒了,她绝不允许有人破坏牧神那个傻丫头的幸福。
盼盼苦笑,“可是要我怎么办呢,再过几个月我就快27了,这27年来,我一直浑浑噩噩的过活着,到如今,才真正遇上一个有感觉的对象,我整个人都好像涅槃重生一般了。我想追求我的幸福,有什么不对?我喜欢阿宁,为什么不可以?”
面对这样悲戚的质问,兒希语塞了,她第一次看见盼盼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是啊,感情这东西,说来就来,谁又有资格指责其他人呢。
“那,你已经跟牧神表白过了?”兒希语气软了下来。
“恩。她说只把我当朋友,可是我能感觉到,她对我也有一点点感觉。”
“或许吧,”兒希想,不然依牧神的性格,也不会和杨淳这样闹别扭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传来,杨淳因为疲劳驾驶而出了车祸,送至医院抢救无效,死亡。他的父母立即赶来,也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而他身旁的手机,最后拨出的电话是牧神的号码。之后,杨淳的父母把儿子的尸体领走。事情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兒希到牧神住处的时候,屋里没开灯,她径自打开门,开启手机上的手电筒,走近卧室,看到牧神穿着睡衣,披头散发地蜷缩在床头的小角落里,兒希知道,这是她的一贯做法,每次难过或是做错事,她总是想把自己藏起来,不被找到。
兒希关闭手机电筒,坐在牧神旁边。
“每次都是你第一个找到我。”
“因为每次你都会在这里。”
“希希,”牧神一把抱住兒希。
“我在,没事。”
“你知道吗?我一闭上眼睛,脑子都是杨淳出车祸的惨状,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要不是我,要不是我那么任性……”
“牧神,生死有命,不关你的事,就算有错,那也不是你的错,是我,如果当初我不让你和盼盼认识,如果早点告诉你她的情况,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所以,不要责怪自己。”
“不,不是这样的,盼盼早就告诉过我她的性取向问题,是我没当回事。后来在西藏的时候,怕你担心我没告诉你,我不仅高原反应很严重,而且还感冒,导致患了轻微肺水肿,虽然不太严重,但游玩是不可能的了,盼盼立刻带我去了医院治疗,在那儿整日整夜的陪着我直到痊愈。出院前一天,她趴在我病床边哭了,我没见过她那么难过,她说她很害怕,幸好我没事,然后她向我表白了,我拒绝了她,可是希希你知道吗?从那天起,我的心里就开始乱了,变得复杂了,我自己也不懂了。”
“后来和杨淳在一起时候,我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正好碰上他父母又给他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被我知道了,其实这种事以前也常有,他不会同意,我也根本就不会在意,可是这次我好像有了借口,对着他大发脾气不算,还老是无故找他茬。”
说完,牧神放声大哭起来,兒希轻拍着着她的背,默默落泪,轻念:“还有我,还有我,你还有我。”牧神哭了很久,哭得眼睛肿了,没力气了,慢慢睡着了。兒希守在旁边,她半夜迷迷糊糊听到牧神说话。
“可是希希,最后是我无理取闹,我无法原谅自己,我恨自己。”
兒希怕她做什么傻事,整夜不敢闭眼。
清晨,看着牧神还在熟睡中。她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站在客厅,她长舒一口气,目睹这样的局面,她心里又何尝不压抑呢,拿起电话,此时此刻,她只想听听许致远的声音。
一通又一通 ,电话那头却始终占线。兒希想哭,她以为自己到现在心态已经足够好了,对很多事自然看开了,也足够强大了,可是当面临身边活生生的人突然离开,她心里空落落的,还夹杂着恐惧,生命是何其脆弱啊。她想许致远,可是担心牧神,不能离开,只能等他回电话。她陪了牧神一天,刷牙洗脸,买菜做饭,却没能等来许致远的回复,反倒是接到了尤里的电话。兒希简单说明了情况,尤里便问清楚地址很快赶来了,还给她们带来了一堆甜品。
“苏宁呢,叫她也出来吃点吧。”
“她在里面的房间,不愿意出来。”
“我去叫她,你先吃点,看你面容憔悴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兒希用手指了指房间位置,没说什么,让他试试也好。
没想到牧神真的出来了,只是整个人没精打采,软塌塌的,她尽力对着兒希咧嘴一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吃点甜的,就没那么难过了。”尤里拿了一块小蛋糕递给牧神。
“谢谢。”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已经嘶哑得不行了。
兒希起身想去倒杯水给牧神,尤里制止,“你坐着,我去。”
接着牧神又吃了一块,喝了杯热水,“我饱了,你们慢吃,还有希希,别担心,我没事。”说完就回房间了。
只剩兒希和尤里两人在客厅,很安静。
“谢谢你,尤里。”这是第一次她喊他名字,而不是尤美人。
“不用客气,应该的。”
兒希苦笑,有什么是应该的呢,那为什么到现在她还是没有接到许致远的电话,不是男女朋友吗?此刻她很需要他。
尤里看着兒希失望的眼神,心里猜到了七八分。
“你和致远,怎么了吗?”
兒希想,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吗?什么时候坚定不移的信念突然变得患得患失了呢。
“我也不知道,我和致远已经确定关系了,但是他不能给予公众承认,我们不能大方的约会,这些所有的不合理我都能接受,因为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只是今天突然感受到生命的无常,然后就开始有点矫情,我疯狂想他,他电话不通,等到现在也没有回应,就有些难过了。”说到最后,兒希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也有可能,你是因了牧神的难过,而难过了。难过的时候人总是喜欢钻牛角尖的。想他,就去找他吧,我可以问到他的行程。”
有小小的纠结,不过兒希还是决定去找许致远,哪怕在远处望一眼,也好。
打了一个电话,知道许致远现在正在一家酒吧参加庆功宴,尤里带着兒希驱车前往。
刚打算从酒吧停车场下车,就看到了令人咋舌的一幕:远远就看到那张日夜思念的脸,一个衣着端庄得体而身材火辣的女子几乎整个身子贴在许致远身上, 她捧起许致远的脸,沿着额头,眼睛,鼻子一路亲吻,最后到他的脸颊,他的唇,她那么深情,他亦没有反对,从兒希站的位置看过去,俩人就像一对热恋的情侣。
兒希认出那个女子,就是之前一直和许致远闹绯闻的富家千金,林瑾娅。
两人一路亲热到了一辆车旁, 开车准备离开,兒希让尤里跟着,他们的车停在了一家高级酒店门口,林瑾娅打开车门,挽着许致远下车,下车之前他轻呼了一句:小希,可惜兒希没有听到,她也没有注意到到许致远整个人晕乎乎的状态,泪水的渲染模糊了视线,兒希擦干眼泪,“走吧,送我回牧神那里,谢谢。”
牧神家,楼下。
“小希,事情可能不是我们想象中那样的,我相信致远,他是个负责任懂分寸的人。”
“其实我也相信他,因为相比肉体,我更在乎的是精神出轨,可是为什么好像觉得一直以来的信仰全部崩塌了,你说的对,我可能是因了牧神的难过了。”
“兒希,不要这样。”
“那我问你,你还喜欢盼盼吗?”兒希不知道自己脑袋里怎么就突然蹦出来这个问题。
尤里不知她为何这样问,摇摇头, “我想我之前一直喜欢的应该是那个雪地里初见时,高个子长黑发的女生带给我的那一句温暖的话吧。”
“快进屋去吧,外面冷。”盼盼的话环绕耳边,尤里真的早已放下了。“年少懵懂的初恋,最终只是一份美好的回忆罢了。”
“是这样吗?所有的初恋,最终都只能是一份美好的回忆吗?”
“我是说我,与你和致远无关,别想多了,回去睡一觉就好。 明天我再来看你们。”
这还真是一段难熬的日子,兒希虽陪伴安慰牧神,自己却也常独自黯然神伤,多亏了尤里接连几天的食物供应和开导逗笑。
那天,尤里告诉兒希和牧神,“我和盼盼已经没事了,她也知道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前两天来找过我,让我带句话给你们,她走了,回澳大利亚了,她还说,当时间原谅一切的那天,她会回来,希望你们保重。”
“当时间原谅一切,”兒希喃喃自语,牧神并没有太大反应。
过了几天,牧神告诉兒希她要离开这个城市,去另一个地方,至于到哪里,她还没有想法,只是决定先边走边看,好好感受这个美妙的国度,到时候安定下来了,再通知她。
兒希虽然舍不得牧神,却不反对她的决定,她相信行走的力量,牧神一定会更好的成长。
盼盼走了,牧神走了,又剩自己了。
兒希开始思考着:人生到底要经过多少次的离别才能圆满重逢啊。
那天之后,许致远有找过兒希,他主动承认自己的过错,也说明自己就不胜酒力,本来以往经纪人都会帮忙推脱,那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且当晚的庆功宴林瑾娅是不在场的,可是后来喝多了,被人带出来,他误以为是兒希,最后就莫名其妙的发生关系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我,我不奢求你原谅,可是小希,我希望你不要一次就否定我,我害怕看到你绝望的眼神。”
兒希没想过在听到他亲口告诉自己这些时,心情居然会这么平静,可能这些日子,他们的离开让内心重新平和很多。她当然相信他。
“你是我的信仰,没有太阳,你就是我的光,没有流水,你就是我的绿洲,没有眼睛,你就是我的拐杖,所以我不会对你绝望。可是正因为如此,在你不知道别人的想法前,你要为你所做的事对别人负责。等你有了答案和最好的解决方案,再来找我吧。而我们,彼此也需要一段空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