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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期而遇

生活重回正常轨道,某天,独自出门吃晚餐的兒希,坐在窗边等餐,门口走进一个人,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她,尽管她今天着装和打扮与那天有所不同,但身上的气质还是能让人轻易认出,很明显潘盼盼也认出了兒希,主动走过来,坐下。

“小粉丝,怎么一个人?尤里没来?”她依旧挂起那副迷人的微笑。

“我有男朋友,不是尤里,还有,我叫兒希。”兒希本来是想叫上牧神一起来品尝这家新开的意式餐厅,可惜她和男朋友有约了。

“我也没说他是你男朋友啊,不过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吧。”

兒希看着她,一脸“你已经坐下了,还问我做什么”的表情。

“这样吧,你叫我盼盼,我叫你希希,怎么样。”

“好。”

接下来的对话,基本都是一问一答,兒希虽然话少,但能感觉到她一点都不排斥潘盼盼,潘盼盼也乐此不疲。

“吃完饭陪我去个地方,恩?”

兒希心想反正自己接下来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

可是没想到,潘盼盼带她来了酒吧。

嘈杂的音乐,炫目的灯光,各色的人群,对这儿,她说不上喜欢也不讨厌,不过牧神倒是挺喜欢酒吧的气氛,她偶尔会陪她来,但更多时候是不准许她来,而自己来心里多少有些忐忑。点了两杯酒,潘盼盼带她找了个稍微安静的地方坐下。

“放心,这是很正规的酒吧,我也不是来买醉的,只是比较喜欢这种全身心放松,外加放空自己的感觉。”

她这么一说,兒希倒没那么拘束了,但又不知道该干什么。

她接过服务员端来的酒, “对我和尤里的事感兴趣?”饮了一口,“我告诉你。”

兒希没想过一个女人,化着淡妆,随意端起酒杯也能那么风情万种,丝毫不令人反感。

“为什么愿意告诉我。”她对别人的故事的确很好奇。

“想说就说喽。”可能是太久没有好好和一个人说过话了吧。

之后,兒希从潘盼盼口中得知了她和尤里之间的故事。

他们相识在一个冬季,那天天气寒冷,外面还飘着雪。尤里放学回家,看到家隔壁停了一辆大卡车,估计是隔壁那个空单位有人搬过来了,突然,尤里看到不远处一个个子高高的女孩正在探自家门头。

“你在干什么?”尤里神色冰冷。

女孩回过头,大大的眼睛眨巴着,好奇的打量着尤里,“我就是看看有没有人,你凶什么?”小女孩指着隔壁,“喏,那是我家,我们今天刚搬进来。你是这边的小孩?”

“小孩?”尤里看着她,单手叉腰,一手指着自己,年纪不大,但是个子高高瘦瘦的,看起来盛气凌人,俨然一副小女王模样,觉得好笑,轻哼一声。没错,他不愿承认,他比她矮,因为那也只是现在。

听到他的冷哼,她毫不在意。“算了,你快进屋去吧,外面冷。”

她走下阶梯,与他擦肩而过,乌黑的长发随风飘起,掠过尤里的脖颈,凉凉的。

“等一下,我叫尤里。”

“潘盼盼”,她回头,笑得一脸灿烂。

“盼盼…盼盼,潘盼盼…”

盼盼比尤里大二岁,降过级,那年,尤里初二,盼盼初三。不久他们就变成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上学放学都一起,两人彼此都为对方挡了不少桃花。渐渐地,尤里喜欢上盼盼,她也知道,可是她不喜欢他,她谁都不喜欢。

尤里在学校是公认的校草,学习好,长得好,家庭条件也好,相比之下,盼盼除了长得漂亮,就没什么特长了。何况,有一些的秘密,她不想被别人知道,即使是尤里。

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秘密被爆出来的那天中午,很热。尤里班级有事没回家,盼盼刚从家里来学校,就看到教室里围着很多人,各种声音交杂,伴随着嘲笑和争吵,陡然听到“杀人犯”,盼盼心一沉,她想逃,突然不知谁喊了句:“潘盼盼来了”,中间立马让出了一条道,道的尽头她看到了尤里。越来越多难听的话语涌入:

“看,是潘盼盼,杀人犯的女儿,”

“听说她妈妈是二奶,小三,破坏别人家庭,她是私生女,她爸爸就是为了她们才杀人的,”

“对呀,听说她爸爸杀死了他的原配老婆,因为老婆不肯离婚,一怒之下就把她给杀了。”

“还有还有,听说她爸爸偷偷留了一大笔钱给她们母女俩呢。”

……

“啊啊啊啊啊,”盼盼突然大叫,教室顿时鸦雀无声。她飞快跑了出去。

尤里跟了出去。

他追上盼盼,拉住她的手, “对不起。”

盼盼双眼通红,望着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尤里低下头,“如果不是因为我,音敏就不会动用家里关系去调查你们……都是我,对不起。”

音敏她是知道的,尤里那么多的追求者中,她是最有毅力最有优势的,肤白貌美,家庭背景强硬,盼盼还开过玩笑,“要不你就从了那姑娘?”,可尤里不喜欢她,她就恨自己?盼盼冷笑,每次转校她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却没想到最后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害了自己。

她甩开尤里的手。 “我不怪你,你们根本都不明白,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可以这样,我和我妈只是想重新生活,想要一个全新的开始,就有这么难吗?”

“可以的,不要管其他人怎么说,在我眼里,你就是你,与其他所有无关。”

我不怪你,可是我心里有恨。

这里是绝不能继续呆下去了,就算她不怕恶语中伤,可是她的妈妈承受不起了,走是必然的,她决定临走前做一件事。

那天课间,在校园里,她让尤里约音敏出来,然后,她当着音敏的面亲吻了尤里,并说,“不是喜欢我吗?那我告诉你,我也喜欢你,尤里。”音敏气得哭着跑开了,尤里错愕了,等他回过神,初吻不在,盼盼也不在了。在他们看来,现在的校园爱情最多也只是牵牵手而已,可她居然吻了他!

盼盼本就比他们大,更何况生活的经历让她比同龄人都早熟。

一吻过后,她们就连夜搬走了,没有留下一句告别的话,切断了所有联系。

过了五年,尤里收到了一张明信片,是盼盼从澳洲寄过来的,五年才一张明信片,内容却是:

“我要结婚了,希望同乐。”

尤里看着那刺眼的“结婚”二字,心凉了,“同乐 ”,心死了。他的初恋,到此为止。

兒希觉得盼盼就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与自己无关。或许,她本就已经放开了这段往事,早在决定结婚前。

“那你现在26,已经结婚了?”

盼盼笑得更加妖娆,“不,我离婚了。”

兒希觉得脑袋有些短路了,“离婚?”

“早在结婚半年后,我们就离了。当初结婚也是迫不得已,在那边生活很艰辛,我妈身体本来就不好,后来她病情加重,我们没钱医治,我就决定嫁给当地的一个小医生,可是我妈最终还是没能撑过去,她去世之后,我就和那个医生离婚了。最近几年自己半工半学,找了份导游工作,收入还不错。去很多地方玩了一趟,然后一回来就碰到你们了。”

她仍说的风轻云淡,只是提及母亲病逝有一闪而过的痛苦。

“为什么宁愿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将就结婚也不回来,你可以找尤里,他一定会帮你。”

“他没有必要帮我,我不曾喜欢过他,为了一时的快感,还自私的利用了他来报复音敏,或许尤里也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他的喜欢,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倒像是在寻找一个同类。但不管怎么说,当初狠心的人是我,再有一次,我的选择也不会变,比起伤害一个喜欢我的朋友,我宁愿伤害一个我不喜欢他,而他也只是喜欢我外貌的人。”

她那么倔傲,倔傲到连让人同情的资格和心疼的机会都没有。兒希欣赏她的坚强勇敢。

“会觉得我可怕么,希希”

“不会,我觉得盼盼很可爱,很勇敢。现在的你,比起从前,足够强大了。”

只是兒希还是有一个问题比较好奇,“你不喜欢尤里,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盼盼收敛了笑容,“没有,我甚至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兒希不信,她继续说,“你知道吗?尤里完全符合我的择偶标准,可是我就是喜欢不起来,因为……”突然她压低声音,招呼兒希把头伸过来,“我不喜欢男人。”兒希感觉她的小心脏猛地跳动了一 下,眼神有些迷离的望着盼盼。

盼盼轻笑,“以前有过怀疑,但我也是结婚后才敢肯定的,我讨厌男性的触碰。所以直到现在,我还在等一个人,一个我不曾见过,但初次邂逅却会令我有阔别经年之感的,同性。”

兒希发誓,她完全不歧视同性恋,只是聊着聊着,突然有人告诉你她的性取向和普通人不一样,这瞬间脑袋就懵了。过了好一阵,她才说,“一定会遇见的,我先祝你好运。”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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