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千晴又对归落言说了很多最近山路修好了,好多的松树都被那些能工巧匠给挪到了该去的地方,屋舍也差不多快完成了,每天都是那么热闹,很多师兄师姐还打听归落言的消息,归落言自从来到思过崖面壁思过之后,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包容,关爱和在乎,真想在思过崖呆一辈子下去。
深夜,二女才与归落言依依惜别,却没有想到冷烟语却是最后一次上思过崖来看他,却也是两个人感情的终结……一个还未开始就已经结局的结局!
又是隔了一个月,这次只有千晴一个人来给归落言送饭,归落言看着下山的导流:“师姐,烟语呢?”
千晴一边拾掇着饭菜一边道:“哦,烟语说在这里住了时间太久了,想父母找他也找不到,怕是急坏了,就下山去了,对了,还让我还给你一件东西!”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支断了的玉簪,归落言手里的酒杯立即掉落到了地上:“这……”双手捧着那两截断了的玉簪,双眼泛红,心里道:“烟语一定怪我了,怪我不帮他联络父母的消息,可是我自己都还困在思过崖呢,怎么帮她呢?她?”急的快要哭了出来。
千晴急道:“师弟,这可不是我弄断的,烟语给我的时候就是断的!”
归落言失魂落魄一般:“师姐,我没有怪你,我知道是断的,这只断簪是当日我送给她的!”
千晴毕竟是女孩子,心思十分的细腻:“可是这……”还了回来,什么意思?还用说吗?立即安慰道:“师弟,等一年之后,我陪你下山去找烟语,和她讲清楚,希望她不会怪你的,你现在身在思过崖也是身不由己啊!”说着眼神中却带着丝丝的忧伤。
归落言每日捧着断簪,自言自语,回想那短暂的相逢,山路,火海,泥泞,小溪边,净心庵,两身僧袍,上恒山,酒肆,回华山,那么的甜蜜,此时此刻,只留下了断簪,深夜无眠,靠在了崖壁上,却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唉!”
归落言精神恍惚:“谁?”
没有人回答,以为是自己精神恍惚,听错了,于是继续抱着断簪冥思,一会笑,一会儿又是眼睛含泪,之后几次千晴上思过崖送饭,看到归落言瘦了很多,却强颜欢笑对自己,越是掩饰越是流露出悲伤,心有不忍,也是悄然落泪,可是为了留在华山派,归落言不能立即下山就是找冷烟语,那样的话,他将再也不能上华山了。
深夜,月色朦胧,归落言斜斜的倚在崖壁上,对着月亮道:“断簪,断簪……!”一道月光照射到了身边的长剑之上,一道微弱的月光反射到了归落言眼内,归落言提起长剑,低头看了眼剑鞘:华山令狐冲!
突然心里一震:“我要做大师伯一样的顶天立地,笑傲江湖的大人物,怎么此时竟然被一丝的儿女情长所羁绊呢,说不定等我日后找到烟语,向她解释清楚,她会理解我的!”说着开始舞起了宝剑,依然是那几招华山刚入门的剑法,脚底下猛地一擦,身子一歪,宝剑一个拿捏不住,竟然直直的掉向悬崖下面,归落言立即大惊失色,不顾一切的伸手去接那宝剑,可是崖边上有些雾水,十分的光滑,那把剑十分重要,万不可掉入悬崖,拼了命般飞身过去,整个人连同宝剑一起要坠入悬崖,归落言眼睛一闭,心里却想的是,烟语,再见了!
宝剑刚好抓到手里,身子也探出了崖边,但是脚却被人给抓住了:“小子,不要命吗?”
归落言早已经吓出一身冷汗,此时有人拉住了他的右脚向后一掀,他就势倒翻三下,立在了思过崖边上,看到了一灰衣灰发老者,正抚须微笑的看着自己,归落言左右张望,除了月亮给自己留下的浅浅影子,别无其他:“归落言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老者不言语,侧身对着思过崖道:“我十几年没有回来了,刚回来两个多月,竟然就看到有人要跳崖,唉,不知所谓!”
归落言又是躬身道:“华山弟子归落言见过前辈,适才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那老者在月影之下缓缓踱着步子道:“十几年了,这里还是没有变,山前都变了,那么多人都在大兴土木,看来施戴子还是有些能力的,呵呵,你为什么要跳崖?”
归落言连忙道:“回前辈,并非晚辈要跳崖,而是晚辈的剑欲将坠落崖下,此剑意义重大,晚辈就是死也不能让这剑落入深涧的,所以一时着急就……”
老者一摆手:“糊涂,糊涂,人都死了还要剑干什么用?留给后人吗?你留下的就不是剑了,而是后人对你的遗憾和怅惋了,人一生又能留下多少东西呢?丢了就丢了吧,没有舍哪里有得呢?”
归落言又是低头道:“晚辈受教了,不过这剑非同小可,乃是我华山派和恒山派这十几年重归于好的见证了,若是晚辈将这剑真的丢了的话,晚辈将成为华山与恒山派数百年来第一大罪人了!”
老者看着归落言紧紧搂在怀里的剑道:“哦?我倒是没有听说过呢?什么剑这么重要?春秋还是战国的宝剑吗?”
归落言宝剑不敢递给老者,那样很是不恭敬,于是捡起剑鞘,宝剑归鞘,恭敬的递给了老者:“因为这剑乃是当年本门大师伯的佩剑,大师伯带此佩剑又执掌恒山一派,此时仪琳师太亲自将此剑送回来,自有两派和好之意了!”
老者听着眼睛一亮,一看剑鞘,单手一顶,宝剑出鞘,月光下宝剑剑身一行刻字:华山令狐冲!
老者立即一愣,眼睛一直盯着那五个字,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难怪难怪你如此看重这把剑了,竟然是令狐冲的剑,这把剑到了你的手上,也算是你的缘分了!”
归落言一听,心里一喜道:“前辈识得敝派大师伯?”
老者点头:“令狐冲潇洒不羁,玩世不恭,很难得岳不群喜欢,后又与日月神教任盈盈相恋,掀起江湖上的轩然大波,这个小子,呵呵,倒是有情有义的,谁不知道他呢?”
归落言仔细聆听着老者的说话,不敢插言,老者仿佛在回忆般道:“我今年九十九岁,本来回到这里来是想落叶归根,因为我知道我大限不远矣,特千里赶回华山,我也是自幼生长在华山,对华山有着十分深厚的感情,但是几十年前的华山剑宗气宗之争,使我们华山派自相残杀,所以老夫只好退隐,在后山住了二十几年,后十几年前,因为这个令狐冲,呵呵,迫的老夫给搬家了,此时老夫命不久矣,想死在自己的家里,才又回到这里的!”
归落言一惊,这位前辈竟然是华山派的前辈高人,难道?不敢想象。难道自己也有当年大师伯的机缘不成,心里又是激动又是紧张,继续听着老者的讲话:“这十几年,五岳剑派都是敝帚自珍,各自为营,没有了当年一起联手抵抗日月神教的气势了,令狐冲乐得逍遥,竟然携娇妻美眷退隐江湖,呵呵,这小子,或者这一切都是天意吧,我回来给自己找终身之所,回到我当年住的地方,没有想到竟然看到了你,还看到了令狐冲的佩剑,仪琳能把这剑交给你,你必不是坏人了,你也来思过崖面壁思过,当年我也是经常被师傅骂到这里来思过,还有后来的令狐冲,你手里又有他的剑,看来这是我们的缘分了,我这几日看你练剑,好像只是会些华山派的初级入门剑法啊,你入门几年了?师傅是谁?”
归落言连忙道:“回前辈,晚辈拜入华山三年了,师傅乃是高讳根明!”
老者冷哼一声:“高根明面倒是老实人,哼,不过三年了却不传你华山剑法,这又是为何呢?你这两下子,出去闯荡江湖还敢说是华山派的人吗?两招就会被人制住要害的,这不知道他们这帮人怎么想的呢?来,今日我与你有缘,就看看你的剑法招数如何?”
归落言心里一喜,立即从老者手里接过来宝剑,几个招式迅捷的变换,老者看着一会儿摇头一会有微笑点头面带笑意:“果然是华山入门的根基剑法,一点华山剑法你都没有学到手,不过你的身法和反应很快,资质比之当年的令狐冲要强多了,不过是块没有雕琢的玉石罢了,还算说得过去,我临死前能得此一传人也算以慰平生了!”
归落言一听忙道:“前辈,您这是?晚辈见您神采奕奕,精气健硕,何故说时日不久呢?”
老者笑着道:“呵呵,没有想到华山派还有如此你这般善言之弟子呢,呵呵,令狐冲当年简直是狗屁不通,大字都不识几个,你分明懂礼数,识大体,而且底蕴不错,不像武林中人,更像是世家子弟了!”
归落言心里暗自佩服这老者,连忙拱手道:“前辈过奖了,晚辈乃是江南人,家里还算殷实,学过几年书的,让老前辈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