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母?”顾昕明惊讶道。林老师不是和她说他单身吗?为什么现在多了位妻子在家里?
原来,这就是林老师心心念念的、让他魂牵梦萦一生无法释怀的女子。
她想通这一点后,轻轻勾起嘴角,呵,拯救他灵魂的人,与她顾昕明有何关系?
她急着去解决要紧的事,完全没照顾到自己的伤情。她习惯性地“刷”的坐起来,小腿处的剧痛让她龇牙咧嘴。
“呀,我刚才不是告诉你骨折的事情了吗?小心点。”郁蓁蓁扶住顾昕明,像捧着瓷娃娃一样帮她下床,“医生说你右腿骨折比较厉害,左腿没什么大碍,不要乱借力。”
她不知道披头散发的少女有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少女垂着眼眸,目光冷冽,一声不吭,甚至之前牵动伤处也没能使她呻吟一句。
绎峰,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么多年,明明遭遇了什么?
林绎峰在围裙上揩干了手走进内室,与妻子笑语盈盈交谈数句,更多的是相敬如宾。她自动过滤了两人之间的全部对话,一个人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素白的天花板,四周有层次感的、花纹繁复的吊顶,无比简单的黑白格子花案作灯罩的日光灯。
和她家里的没什么不同,但好像又是完全两个世界。
眼前的林老师是陌生的,和从天而降的师母同样陌生。交谈到最后,林绎峰的神情逐渐严肃起来,近乎要回到他一板一眼上课的状态。他给妻子指了各方向,她便向顾昕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离开内室,只剩下一对沉默不语的师生。
那种紧张的情绪迅速被他掩藏起来。
“怎么样?好点了吗?”他摸摸她的额头,“还好,不发烧了。我猜先前发烧是因为交叉感染,幸好你体质好。我煨了鸡汤,你好好补补……”
他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什么,像极了为孩子操碎了心的老母亲。顾昕明不禁翻了个白眼,林老师这副婆妈劲儿从谁那里学来的?真是比他老婆还婆妈。不知为何,她强迫自己忍住不去听林绎峰的絮叨,不是因为他讲的很没营养,而是,就是不想听。
不想听他说这番关心自己的话。不想走进一个新的温柔乡。
她不相信还有谁会对她好,然而可笑的是,同时她相信林绎峰对她的关心是真心的。
于是,她在她认为林绎峰长篇大论的结尾处,不痛不痒地轻轻地接了一个“哦”。
“明明?”
“顾昕明!”唤了好几声她都没有答应,林绎峰有些不耐烦地喊了她的全名。
她无谓地抬起头,注视着他的眼睛,带着笑意,带着自从被车撞送进医院以来再也没有过的笑容。
林绎峰从她的笑意中看到了他自己的不安。他把握着顾昕明的手收回,再悄悄攥成拳头。
事情在某一方面的发展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想起蓁蓁告诫他的话:“这个孩子,恐怕不是你能救得了的了。”
超出所有人的预料,却在一个对情况只知道寥寥数语的人的掌控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