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离开这里,还能去哪里……”空洞的神色中忽然爬上了一丝哀伤,仿佛这里就是他的伤心之地,想离开,却又有不得不留下的原因。
以前,苏璃秀总是变着法儿套他的话,终是无法,也就没有再问下去,现下,看到这抹哀伤,心里的疑问又生了出来。
“其实你可以离开这里,天天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错过了最好的治疗眼疾时间,真的值得吗?”
“值不值得,也就这样了,无碍,看不见,反而让我安生多了,至少,没有人再逼着我看我不想看的……”玄色也倒是看的淡,并没有多少的纠结。
“玄色,也就只有你才有这样的好脾气,你看看你,那么风华绝代,这都苍老成什么样子了?以前的玄色谪仙般的奇男子,明明不需要遵守那个根本不存在的约定。”
“不。”玄色灰暗的眼睛忽然清亮了起来,抓着苏璃秀的大手紧了紧,坚定地说:“这是她和我的约定,虽然现在她已经自私地抛下了,我却不能置之不理,如果我走了,不仅是我自己,她,珝儿也会怨恨我的。”
“羸元珝那厮压根就不需要你去担心——”苏璃秀愤愤说道。
“小秀儿,以后你会知道的,珝儿,远远比你知道的还要怕人心……”
“你……”
“前辈难不成就是二十年前江湖上人称‘鬼面柳叶刀’的玉箐峒?”沉默许久的简玉骤然开口,看着他腰间别着的碧绿小刀,随即,两眼大放光彩,仿佛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块待宰的羔羊一般,而他,就是那个饿了很多天的野狼。
闻言,玄色怅然笑了,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什么柳叶刀,我没有听过,我只是红花教的一个守树奴而已。”
“玄色——”苏璃秀大声制止住了他,脸色变的很难看。
“小秀儿,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江湖什么的,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你不懂,有些事情,只有没有道理的坚持下去,才能得到真正的满足。”玄色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到了这里后,他的心境变的越来越开朗,连带着,脸上浮出的笑容也愈发灿烂。“没有道理的坚持,其实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态度。”
苏璃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朝身后望去,落然停留在花海另一边没有过来,让她颇为惊讶,心里闷闷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苏姑娘,那丫头没有跟过来。”简玉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出声提醒。
“这里是我的领地,外人,除开珝儿,没有人敢进来。”玄色虽然人已经颓废了,但是一身的功夫还没退却,耳力惊人的他早已在他们离花海百米远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只是他感觉到来人步伐的熟悉,这才没有制止他们进入,不然,早在踏进花海的第一步,就已经被他射出的柳叶刀直中心脏。
“那我怎么能……”
苏璃秀愕然,下意识的想起,好像记忆里,确实除了他们两个,婢女仆人们都是远远地站着,现下想想,方才恍然大悟。
“小秀儿,珝儿这些日子可好?”唇角扯开的笑意盈盈,拉拽着他们坐在了院子中的石凳上,好像没有失明一般利索地倒了杯茶,这里的生活已经熟悉到随便嗅一根草,都知道是什么品种。
一提羸元珝,苏璃秀嘴一撅,抱怨起来,“羸元珝那厮不知道怎么的,前几天我身上的伤又复发了,他把我带回来后,竟然把我……”一想她就气,一气就飙泪。
“珝儿冒犯了你?”玄色大惊。
不想承认,却气愤地从鼻孔里哼出一个字来:“恩。”
听了她的话,玄色由开始的吃惊逐渐噗嗤笑了开,“珝儿不会这么做的,小秀儿可是我们珝儿心尖上的人儿,怎么会欺负我们的小秀儿呢?”
“可是……”噙着泪,别过头去,身上残留的酸痛还在,正说明着某珝的野兽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