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两件很无聊的事,一件是围观相爱相杀多年的两口子吵架,另一件就是监督小朋友写作业。
虽然避开了前者,却没躲过后者,阮舒只好坐在六六的小书桌旁玩手机,玩了一会后又觉得实在无聊,便点开手机通讯录,一路上滑下滑,最终停留在C字母开头的联系人上。
楚繁两个字,开始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似乎是找不着一个定点。
她深吸了一口气,视死如归地盯着屏幕,正准备发信息。
此时,六六从作业堆里抬起头,指了指桌上的卷子。
“大舒,有一数学题我不会做。”
“哪里?”阮舒只好先放下手机。
“这里,这一面的第二题。”
六六才上小学一年级,可这道题的题目显然不是这个年级的难度,阮舒思考了一会,讲了下大概的解题思路。
可听了好几遍,六六仍是一脸不解地直摇头:“我还是没听明白,还是去问问爸爸他们吧!”
没等阮舒反应过来,六六就一溜烟儿地跑出房了。
阮舒后知后觉地要跟过去,却没想到六六很快就拉了个人过来从客厅那头过来,与走出书房没几步的她撞了个正着。
男子的成熟气息顿时充斥于阮舒的鼻翼间,在低温的室内,竟像阵热浪似的朝她席卷而来。
傅斯微及时扶住了她,“你没事吧?”
两个人的呼吸贴近,阮舒站定好,忙不迭摇头,:“没事。”
闻言,傅斯微的目光不再停留在她身上,转而和六六一块往书桌的方向走去。
傅斯微摊开卷子看了眼那道题,不到一分钟便洋洋洒洒地开始写解题思路,边写边讲,六六托着腮帮子听着,阮舒也走过来坐下旁听。
明亮的灯光从墙上直射而下,阮舒的视线聚焦在傅斯微写下的解题要点上,以及他那双手。
他的手修长纤瘦,骨节分明,指甲也修得漂亮整齐,掌色白得温润透明,大概是常年浸泡药水的缘故。
再看下去,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手背上条几条依稀可见的蜿蜒疤痕,很淡的印子,但在亮堂的灯光下有些扎眼。
阮舒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往上看,他正认真地跟六六讲解,唇角微弯,冷峻的面容看起来没那么紧绷,柔和了不少。
说实话,无论是几年前,还是现在,她还真是难得看到傅斯微这样柔和的神情,她的记忆里,他永远都是同一幅表情,板着脸,不爱笑,好像一直是个不快乐的人。
傅斯微很快跟六六讲解完,他的解题思路很简单,是从小学生思考的角度出发,才讲了一遍,六六就听懂了。
“诶,我听懂了!”六六正要和阮舒说话,却发现她盯着傅斯微发愣,伸出小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大舒,你是不是觉得医生哥哥很帅呀,可是帅也不能老盯着,女孩子要知道羞羞!”
阮舒恍然回神,然后又不慌不忙地瞥了傅斯微一眼:“我是在看傅医生没错,那是因为他眼角旁有一颗桃花痣,以前听算命的说带桃花痣的人很特别,你自己看看啊!”
这么一说,六六果真仰头往上去瞧傅斯微的脸,看啊看,还真在他的左眼眼尾旁瞧见了一颗痣,非常微小,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
“还真有啊,而且医生哥哥的桃花痣好好看啊,那这个有什么特别的呢?”六六跟发现了新大陆般很兴奋。
“特别之处啊……”阮舒佯装思考状,语调拖得老长,转头间冷不丁地与傅斯微四目相对。
他直直地望着她,光线笼在他朗逸如玉的面庞上,眼角微微上挑,她不禁望着他眼尾处那颗小小的惑人桃花痣,竟觉得它像簇火似的燃烧,跳跃,再岿然不动。
“哎,大舒你又看!又看!又不理我!快告诉我嘛!”六六嘟嘴使劲摇着她的手。
阮舒这下尴尬地甩开六六的手,咳咳了句:“六六你把作业写完再告诉你!”
“我不——”
“六六,继续写作业。”直到傅斯微用手轻轻敲了下桌子,一副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道。
六六倒是很听傅斯微的话,朝阮舒哼唧了一声,便不再探究刚才的事,继续刷刷地写作业。
阮舒不得不喟叹一句傅斯微美色无敌啊,妇孺通吃,她心里正嘀咕着,抬头又与他的视线撞上,在他似有探究的目光里,她很快心虚地移开视线。
六六很快写完了后面几道难题,然后一脸崇拜地抬头看向他:“医生哥哥,你好厉害啊!刚才你讲了上一道题后,现在这道相似的题目我也会做了,你怎么这么聪明?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能一下做出作业上的难题?”
傅斯微愣了下,沉默了两秒后,薄唇动了动:“不记得了。”
“啊?医生哥哥你这么健忘啊?那你总记得你妈妈有没有打你手心吧?我每次不会做题目让妈妈知道了,她就会打我骂我……”
没等后头的话说完,阮舒就一把伸手捂住六六的嘴,不让他说话。
“大舒,你干嘛啊?”六六使劲扒开她的爪子。
“闭嘴!乖乖写作业,不许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