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阮舒没去医院探望楚繁,反而去学校上了毛概课,导致那两节课上楚繁不停地发微信催她带饭过去,还点名要食堂一楼的糖醋排骨。
她无可奈何,只能一下课就去了食堂给楚繁打饭。
许飘飘站在阮舒身后排队,点了点她的后背:“你是楚公子老妈子吗?以前他明明换过那么多女朋友,可每回喝醉酒还不是叫你背他回寝室,现在又和宁嘉兰谈个要死要活的恋爱,明知道你们俩一个寝室,还敢叫你去送饭,真是不怕死。”
“只是去送个饭而已,被你说成世界大战一样。”阮舒刷卡打完菜,一边把饭菜打包好。
许飘飘也打好菜,端着餐盘走过来,状似随意地说:“阿舒,两个女人一个男人的战争,本来这就注定会是其中一个人的世界末日。”
阮舒提着饭盒,笑容平静地看着她说:“我知道,所以从一开始,就不会去参与这场战争。”
许飘飘轻声叹了口气,看了眼她走远的背影,继而郁闷地开动一个人的午餐。
*
阮舒坐地铁去医院,没多久便到了医院,她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多的样子,正值医院的下班时间段。
大厅人群攒动,许多医护人员进进出出,她不自觉地加快步子,走到一旁的偏门等电梯。
阮舒望着渐渐下降的红色的数字,耳畔响起不远处护士的一声惊呼。
“哎,傅医生,今天上午那患者家属到你那闹的事……你没事吧?”护士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傅斯微淡淡道,忽而转头望见电梯门前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现在下班了,要不要一起去外面吃饭?”
“不用了,我待会去职工食堂。”傅斯微的视线定格,忽的朝电梯那头走去。
阮舒提着饭盒的手发紧,正巧,电梯“叮”的一声开了,她几乎是逃一般地跑进去,迅速按下关门键,将外头的声音隔绝。
她舒了口气,还好没与i他打照面,经过了昨晚那件事,这么快就碰到他,真是尴尬得让她恨不得一头撞墙。
电梯抵达,阮舒很快走向楼层回廊,刚到楚繁的病房,却不见人影,放下饭盒,出去四下寻找,才在拐角的围栏旁看见他。
楚繁倚在围栏上,眯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嘴角噙着丝坏笑,对着来往的护士动作轻/浮地吹口哨,非要逗得每个经过的护士脸红得不能再红才肯罢休。
阮舒远远地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等到楚繁看见了她,他打着绷带的手冲她勾了勾手指,可她还是站着不动,定定地看着他,似乎透过他在看另一道模糊影子。
记忆里的楚繁不是眼前这个模样的,那时候他爱穿脏兮兮的球衣T恤,爱随手涂鸦写字,字迹却是全班写得最漂亮的字,爱抱着篮球上一天的课,笔记却是全班做得最齐全的那一个好学生。
还记得第一次见楚繁是八岁那年的事,她从小镇转学来榕城没多久,交的第一个朋友是楚晴,那天她和楚晴走在回家的巷子里,她背的米奇书包被突然冒出的几个高年级小混混给抢走了。
她当时就急红了眼,实际上书包里除了课本和几块零钱,便是一张照片,是她一家人唯一的合照,一直随身携带的。
楚晴安慰她,嚷着说找我哥后,便跑去附近的篮球场拽来了一个人,是一个高高个头却同样满脸稚气的男孩,他很快跑去找那几个小混混,不一会儿,鼻青脸肿地跑回来把那个米奇书包还给她。
她拉开拉链,看见那张合照还在,终于破涕为笑,又看着他流血的嘴角,问道:“你……你没事吧?”
“有事就不会站到你面前了。”他挠了挠头,冲她笑起来的时候,侧脸两旁的酒窝像是盛满了夏天明媚的阳光。
她一时看呆了,他朝她伸出手,手上还有刮破的伤痕,脸上的笑意却很温暖。
“嘿,我叫楚繁,你呢?”
“阮……阮舒。”她终于回过神,慢慢伸出手与他回握,脸红成了大苹果。
后来的年岁里,楚繁总记得她红成苹果脸的模样,闲来无事打趣她时会念着一句“you are my apple”,那时年少,他只当无心之语,偏生,她却记挂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