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因为什么,整个用餐的气氛有些沉闷安静。好在尚蓉的性格活泼,没事能说几句话调节一下气氛。
餐后,三人走出了酒店。夏瑜去开车子,尚蓉和花梨两人站在门口等他,花梨扭头望向那两个孩子。
这来来往往的人,大多数对路边的两个孩子熟视无睹,偶尔有些好奇的人会在他们的面前驻足,只有少数的人会花钱买下他们箱子中的东西。
花梨朝那两个小孩走去,尚蓉挽着她的胳膊和她一起。
“哥哥,我饿……”小女孩拽了拽男孩的衣袖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说道。
那如游丝般的声音传进花梨和尚蓉的耳朵,触碰到她们心底的柔软。
“小丫乖,等把这一箱东西卖完了我们就去吃好吃的。”男孩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顶,那只手黑黑瘦瘦的,更加卖力地叫卖着。
“小朋友,这些怎么卖的?”尚蓉挽着花梨的手站在箱子的面前问道。
说完,两人蹲了下来伸手在箱子里面挑拣着。
“这个是1块的,那个是3块的,你手上拿的是5块的。”见有人光顾,小男孩立刻热情地介绍着:“这些都是我们亲手做的!”
男孩子虽瘦,但亮晶晶的眼眸中透着机灵和聪慧,看着特别的讨人喜欢。
“怎么这么小就出来摆摊了?你们家大人呢?”尚蓉望着男孩笑了笑,一边挑拣着一边问道。香囊上的图案生动,针脚平整,还用到了好几种高难度的绣法,不是个中好手绝不会有这样的技巧。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尚蓉指腹轻轻地摩挲着香囊上的图案,眼中露出一丝欣赏。
而两个孩子听了尚蓉的话后却是眸光微淡,脸上露出一丝的无助和不安。
“阿妈生病了,我和妹妹想给阿妈赚点医药费。”沉默了一会儿,小男孩开口说道。
“阿妈知道你们出来摆摊子吗?你们这么晚还不回家,阿妈会着急的。”花梨问道。
男孩低着脑袋,双手绞着衣摆,幽幽地说道:“我想把这些卖完了再回去……”
花梨和尚蓉两人对视了一眼,挑了一会儿工夫后,拿起箱子中将近一半的香囊对男孩说道:“我要这些。”
而与此同时,尚蓉拿起剩下的那些说道:“那我就要剩下的这些。”
单纯的孩子并不知道尚蓉和花梨两人是在帮他们,只觉得两个人用不了这么多的香囊,买了也是浪费便开口说道:“姐姐,你们两个用不了这么多的,一人一个就够了。”
“没关系,我们买这些回去也是要送人的。”花梨笑着对男孩说道。她的笑容温和甜美,说话的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让人听着很舒服。
男孩见花梨这么说便点了点头,歪着脑袋算了一下价格道:“一共两百二十块钱”
花梨和尚蓉两人笑了笑,各自将各自的钱付给了男孩。
小男孩接过钱,小心翼翼地将其放进贴身衣服的口袋里,完了之后还郑重地拍了拍口袋才放心地弯腰去收拾地上的箱子。
“哥哥,这下我们可以吃好吃的了。”小女孩软糯的声音中带着喜悦。
“是呀,哥哥这就带小丫吃好吃的去。”男孩摸了摸女孩的头,宠溺地说道。
两个孩子对话的声音传进没走多远的花梨的耳朵中,她停下脚步对身边的尚蓉说道:“蓉姐,要不你和夏总先走吧。我有些不大放心那两个孩子,想跟着他们看看。”
两个孩子,男孩大概十一二岁左右的样子,女孩大约七八岁的样子,之前不知道他们的情况还好,如今知道孩子是为了帮母亲挣治病钱,这让尚蓉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小小的年纪本应该在父母的怀中撒娇耍乐,可他们却早早地担负起生活的担子。想起自己的小时候,再对比眼前这两个小孩,尚蓉没来由地心一酸。她拉着花梨的手说:“等我一下,我和夏瑜说一声,和你一起去。”
花梨点了点头,扭头将视线停留在不远处那两个小小的身影上。尚蓉则跑到车边,趴在车窗上对着车里的夏瑜说道:“夏瑜,我和阿梨有些不放心那两个孩子,想跟着他们看看。”
夏瑜点点头说道:“我跟着你们。”
他的视线停在花梨的身上,他不明白为什么花梨对那两个孩子会那么的在意。发动了车子,夏瑜缓缓地跟在尚蓉和花梨的身后。
在离一家包子铺还有些距离的地方,花梨和尚蓉两人停下了脚步,她们望着不远处的孩子。只见那个小男孩仰着头,歪着脖子看着挂在门头的菜单。想了一会儿才对包子铺的老板说道:“我要一个肉包和一个菜包。”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些零钱放在老板的手上。
“两个包子,拿好了,小心烫手哦。”包子铺的老板将刚出炉热腾腾的包子放在塑料袋中装好递给男孩。
男孩拿了包子,牵着小女孩的手找了个墙角,他靠在墙壁上望着袋子中的肉包咽了咽口水,然后递给了自己的妹妹。
许是饿得很了,小女孩接过男孩手中的包子便狼吞虎咽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吃完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沾了肉汁儿的手指。
男孩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手中剩下的半个菜包儿,猛咽了两口口水将半个包子递给了女孩。
见到那半个包子,小女孩的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拿。可是还没有碰到包子,她就将手放了下来,摇了摇头然后仰起脸对着男孩笑着拍了拍肚皮说道:“哥哥吃吧,小丫饱了。”
男孩皱起了眉头,苦着一张脸说道:“那怎么办?哥哥也吃饱了,吃不下那就只能扔掉了。”说着男孩佯装着要扔掉手中的包子。
见状,小女孩一下子拽住了男孩的手,撅着小嘴说道:“哥哥不乖,阿妈说过不能浪费粮食。”
“要不小丫帮哥哥吃掉吧,别告诉阿妈我浪费粮食的事情哦。”男孩将包子递给女孩,捏了捏她的脸颊说道。
接过男孩手中的包子,女孩犹疑地看了他一眼,直觉告诉她男孩是为了留给她吃才会这么说的。
“快吃吧。”男孩说道。
食物的香气在女孩的鼻尖飘散,挑逗着她的神经。终于,她不再犹豫,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男孩望着菜包的渴望眼神,女孩没有看见,但站在一旁的花梨和尚蓉两个人却是见到了。
“他身上明明有钱,怎么不多买几个?包子又不贵。”尚蓉想不明白两个孩子为什么要这么虐待他们自己。是的,在尚蓉的眼中男孩这样的行为和虐待没有什么区别。不同的是,他们是自己在虐待自己。
“因为他宁愿自己饿着,也不愿意多花一分给他阿妈治病的钱。”花梨望着两个孩子的眼眸深邃,里面承载着太多让人看不清的情愫。
出生在优渥家庭环境的尚蓉自是无法理解这种一个馒头掰几瓣儿吃的生活。她放开挽着花梨的手,径直朝那间包子铺走去,对着老板说道:“老板两肉包,两菜包,两豆沙包。”
老板笑眯眯地将装好的包子递给尚蓉,她拿着这六个包子走到两个小家伙儿的面前。
“给,吃包子。”尚蓉将包子递到他们的面前说道。
男孩看着突然出现的包子,眼中露出警惕之色,他将女孩拉到身后。待看清了尚蓉的样貌之后,他眼中的警觉才渐渐散去。
“漂亮姐姐?”男孩不知道为什么尚蓉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还带着食物。
听到“漂亮姐姐”四个字,尚蓉的心情大好,她蹲下身子再一次地将手中的包子递给了两个孩子说道:“吃包子。”
两个孩子看着尚蓉手中的包子咽了咽口水,然后男孩摇了摇头说:“阿妈说不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
“那如果我们不是别人呢?”花梨在尚蓉的身边蹲下,伸手从袋子里面拿出一个包子说道:“如果我们是朋友呢?朋友间有好东西应该互相分享,我和身边的这个漂亮姐姐买多了吃不下,能邀请你们和我们一起吃吗?”
“朋友?”小男孩歪着脑袋看着尚蓉和花梨两个人。他的身后,小女孩偷偷地拽着他的衣摆。这两个姐姐看着也不像是坏人,小男孩想着便伸手便去拿包子。
两大两小四人浑然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就这样随性地靠着墙壁吃着包子,像朋友一样的聊着天。远处坐在车子里的夏瑜看着和小孩一个姿势靠着墙吃包子的尚蓉和花梨,嘴角轻轻地勾起了一个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