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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次日是周日,花梨在家闲来无事便做起了曲奇。忙碌中,她隐约听见卧室里传来手机的铃声。于是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将沾满了面粉的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后走出了厨房。

来到卧室,她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之后,接通了电话。

“蓉姐什么事儿?”

“阿梨,我是来和你道别的,下午我就要离开南城了。”电话中尚蓉有些恋恋不舍地和花梨说道。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不在南城多呆几天?”听见尚蓉要走,花梨的心中也涌起了一股不舍之情。虽然和尚蓉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花梨是真心喜欢性格活泼的尚蓉。她的朋友本就不多,所以花梨十分珍惜和尚蓉在一起的这几天时光。

“嗯,家里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呢,就先回去了。”尚蓉说道。

“下午几点的飞机?是在南城国际机场吗?”花梨看了一眼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问道。

“嗯,下午六点的飞机。回去前我再逛逛,看看南城还有什么好玩好吃的。”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夏瑜的声音,似乎是到了什么地方叫尚蓉下车,所以她在电话里对花梨说:“不说了,先挂了。”

放下电话,花梨将手机重新放回床头柜上,拖着略显沉重的步子回到了厨房,心不在焉地搅拌着碗中的面粉。

下午五点左右,夏瑜载着尚蓉到了南城国际机场。停好了车,夏瑜拖着行李送尚蓉进机场大厅。在进候机室的时候,尚蓉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

“蓉姐,你在几号检票口,我到南城机场了。”电话里传来花梨气喘吁吁的声音。

尚蓉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她虽是打了电话给花梨道别,却从未想过花梨会来机场给自己送别。短暂的诧异之后,尚蓉的脸上满是感动。

“我在三号检票口,在排队准备进候机室呢。”说着尚蓉从队伍里走了出来,绕到了队伍的末尾。她张望着,在人群中搜寻着花梨的身影。

大约过了几分钟,尚蓉听见电话里传来花梨的声音,她说了一句:“我看到你了。”

然后,尚蓉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向自己跑来的花梨。

“还好赶上了。”跑到尚蓉的面前,花梨弯下了腰,她说话的时候气息十分地不稳定,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尚蓉望着弯腰喘气的花梨,眼中露出一丝温和,她伸手轻轻地拍着花梨的后背帮她顺气,柔声问道:“怎么来了?你家离这里可不近啊。”

花梨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冲着尚蓉笑了笑,站直了身子将手中的塑料袋子递到了她的面前说道:“我做了些曲奇还买了些零食带给你在路上吃,”说着花梨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继续说:“虽然知道这些飞机上都有的卖,但还是想买些给你。”

也不知是因为热的,还是因为害羞,花梨的双颊红扑扑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接过花梨手中的袋子,尚蓉只觉得它拎在手里沉甸甸的,那里面装着的不仅仅是物品还有花梨对她的情谊,这就是古人所说的“礼轻情意重”吧。尚蓉看着袋中的食物,心头似乎有股暖流流淌过,双眸中也有莹光闪动。她伸手将花梨一把揽进自己的怀里,默默地吸了吸鼻子之后说:“能认识你真好。明年5月我结婚,倒时候可一定要来,和小鱼儿一起来,一定哦。”

花梨重重的点了点头。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花梨见时间不早了便催促着尚蓉赶紧检票进候机室。

目送着尚蓉离开,夏瑜才开口问花梨:“怎么来的?”

花梨没有立即回答夏瑜的问话,而是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才仰头望着夏瑜回答:“我打车来的。”

夏瑜低眸静静地望着花梨,只见她的鼻头红红的,眼眶也是红红的,眼睛中有泪光浮动。原本要流出的泪水,这么一仰头便又流了回去。

“我送你回去。”说完,夏瑜便转身朝机场出口的大门走去。

见夏瑜越走越远,花梨二话不说便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在送花梨回家的路上,夏瑜看着静静坐在副驾驶位子上,侧头望着窗外的花梨好几次,终于开口说到:“谢谢你,今天来送机。”

听到夏瑜的声音,花梨扭头望向他,笑着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花梨眼里的黯然,夏瑜看得清清楚楚。每当看见她这种黯然神伤的模样,夏瑜的心就不由地一阵疼,到底遇到过什么,才能让花梨在这样如花般的年纪时眼里就盛满了哀伤。夏瑜好奇着,心疼着,格外地想要去了解花梨,了解她的过去,了解她的内心。

静默间,花梨放在手提包中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手机显示的号码是吕方一的,所以花梨开口就说道:“阿一?”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着,只有呼吸声从话筒中传出来。花梨皱起了眉头,心头涌上不好的感觉。

“阿一?怎么了?怎么不说话?”花梨的双眉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语气中带着浓浓地担心。

“我……”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说:“我不是阿一……我是阿一的朋友……”说话的时候,女人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似乎在啜泣着。

花梨的心头“咯噔”一下,这个电话吕方一从来都不会给外人,里面只有她和楚煜的联系方式,用于彼此间的联络。

而如今这个电话落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花梨的脸愈发的阴沉起来,握着手机的手骨节处微微泛着青白,一颗心似乎跌到了谷底。

“阿一的朋友我都认识,你的声音我不熟悉,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有阿一的电话?”花梨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整个大脑的神经都在高速地运转着,戒备着。不是花梨疑心重,从小跟着楚煜在黑道中长大,她深切地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

“我是阿一在南城认识的朋友,你相信我!”电话那头的女人着急地解释道,她的鼻音浓重,说完低低的哭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也很想相信你,只是你没有值得我相信的地方。如果没什么事情,我要挂电话了。”花梨冷冷地说。

说完,花梨正准备挂断电话,就听见电话那头的女生大声说道:“等等,等等,请您别急着挂电话,我能证明我是阿一的朋友,我能证明!”这么说着,听筒里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击声。听到这个声音,花梨的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女人敲击的不是别的,正是摩斯密码。是她,楚煜和吕方一三人一起定下的暗号。

能拿到吕方一手机的人,可能是友人也有可能是敌人;可是拿到手机又能够知道暗号的,那一定就是吕方一的好友了。直到这一刻,花梨终于确定了电话那头女人的身份。

她重新拿起电话放在耳边,有些急切又有些担心地问道:“阿一的电话怎么会在你的手上?他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他……他……”电话里,女人一边忍着哭泣一边说道:“他快不行了,他想见见你……”

女人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花梨的耳边炸裂开来。什么叫不行了?怎么不行了?花梨的脑袋晕乎乎的,整个大脑似乎都停止了运转。只觉得她的这颗心凉的厉害,也揪的厉害。

“你们在哪儿?地址告诉我。”花梨木然地张口问道。

“福临街18号。”女人说道。

“我很快就到。”说完,花梨放下了手机,转头对夏瑜说:“能带我去福临街18号吗?”

夏瑜点头,调转了一个车头驶往福临街。一路上,夏瑜时不时地会侧眼看看花梨,眼中露出的尽是担心,尤其是看见她那苍白的脸和双眸中那一团晦暗时,眼中的担忧便更浓了。

看着花梨,夏瑜几次想开口安慰安慰她,却始终找不到恰当的言辞。头一次,他为自己的不善言辞而懊恼。

福临街一带四处都是平房,人们都说这里是南城最后的“四合院”。夏瑜陪着花梨来到了18号的房门前。

花梨敲响了房门,开门的是一个老妪,年纪大概70岁上下。

“你们找谁?”老妇人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上下打量着花梨问道。

“之前有个女的打电话给我,叫我来这儿的。”直到老妇人问起,花梨才察觉到她竟然忘记问刚才打电话的那个女人姓名了,于是有些尴尬地回答。

“哦,是雯雯的客人,进来吧。”老人露出一丝了然的表情,错开身子将花梨和夏瑜两人迎进了院子里说道:“我带你们去找雯雯那丫头。”

老妇人佝偻着,双手背在身后,将夏瑜和花梨带到一个房门前,然后抬手敲响了房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露出了一张清秀可人的脸,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这张脸上的一双眼睛又红又肿。

那个叫雯雯的女生喊了那老妇人一声“婆婆”,便将视线投在了花梨的身上,她那双眼睛慢慢地蓄满了泪水。她抬手轻轻地抹了抹眼睛,望着花梨说道:“你就是阿梨姐了吧,赶紧进来,赶紧进来。”说着雯雯侧过身子,让俩人进屋。

老妇人看了一眼屋里的情况后对雯雯说道:“人带来了,老婆子我就走了啊。”说着,她便哼着小曲儿优哉游哉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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