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炳哲和娄依依配型成功后,时彬大松了一口气。
毕炳哲站在娄依依的病床前,看着自己的女儿,百感交集。
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大的一个女儿,他从来没有看着她长大,没有给过她应有的父爱。
如今,终于见到,却是生死相隔。
也好,这也算是一种补偿,补偿这些年来,她缺失的爱。
他仔细看她,眉眼长的很像她的母亲,鼻子,嘴唇,却是像他。
先天性心脏病,是遗传吧?他可真是个糟糕的父亲。
阳光静好,落在干净的病房里,他握着女儿的手,想着她是怎样的长大,怎样的熬过漫长的时日。
此时,接到毕成皓电话的时彬,正坐在他对面,喝咖啡。
他们能这样单独在一起和谐的喝咖啡,简直是不可思议,如同太阳西边升起般的奇迹。
毕成皓用细长而精巧的银勺搅动着咖啡,强装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了,随意的说,“手术,在什么时候进行?”
时彬抿了一口咖啡,皱了皱眉头,拿镊子夹起白色瓷盘里的一块方糖,放进咖啡里,“尽快吧!”
毕成皓搅动咖啡的手一顿,想说什么,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又默默的继续搅动起咖啡。
醇厚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咖啡厅,一缕缕热气随着轻音乐飘散在空气里。
“你的咖啡都凉了”时彬提醒道。
毕成皓呆滞的表情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停下来,把银勺放回手边的瓷盘里,动作迟缓而小心,生怕吵到什么似的。
他绷着的身体,直挺挺的坐着,双手摩挲着腿,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不能……不能在推迟些日子吗?”
时彬抬眼看他,“推迟?你在和阎王爷讲条件?”
毕成皓被哽的一时接不上话来。
“依依现在急需做手术……”
毕成皓似乎想起什么来,一时打断他道,“要不是你抛弃她,和温泽熙结婚,她怎么会这样?又怎么会用亲生父亲的性命来……”
“是吗?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想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吧?”时彬话语淡淡的,却透着深入骨髓的凉意,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毕成皓放在腿上的手暗暗的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像绵延的起伏的山脉,伫立在一片沙漠里。
毕成皓眼睛直视着他,仿佛能立刻射出一枚冷箭,“你这么急着做手术?果真是为了依依?”
时彬阴冷的一笑,翘起腿,整个人半靠在黑色的皮质沙发里,挑眉看他,“这才是你今天叫我出来的目的吧?”
时彬伸手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唇齿间溢满咖啡醇厚的香气,“你想说什么?我是为了报复?”
“难道不是吗?”毕成皓反问道,“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处心积虑的接近依依,你早已知道她的身世,所以这么一步一步,耍尽心机的得到她,就为了这么一天!”
时彬摇摇头,苦笑一下,“我可真佩服你的想象力”
“难道不是吗?”毕成皓再次追问。
时彬摩挲着杯身,冷冷的说,“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父亲,四年前就该死了!”
毕成皓猛地站起来,厌恶的大吼“你这个丧心病狂的魔鬼!”
时彬并未有什么反应,语气依然是淡淡的,“丧心病狂?你有资格站在这里指责我吗?”他仰头看着毕成皓,继续道,“这些年,你还能日日见到你的父亲吧?还能听到他责骂你,能和他在同一个餐桌上吃团圆饭,可你知道我在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毕成皓躲闪着他灼热的眼神,望向咖啡厅墙角那株繁茂的绿箩。
“我和母亲这些年来,最怕的就是过年过节”时彬同样站起来,“你从来不知道那种冷冷清清的滋味儿吧?”
毕成皓依然不肯转头看他。
“是你父亲,他用自己的权利偷取了别人生存的资格,你还在这里反问我?”
时彬猛然推开椅子,大步向前走。
“站住”
时彬顿了一下,并未转身,只听到毕成皓有些发颤的低沉的嗓音,“请你,救活依依”
时彬没说话,迈着步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