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孩不是别人,正是笛影和林逝水曾遇到过的小滔。
昔日,示紫在林氏山庄与笛影见过面,交谈了一阵,也便因此得知了小滔的存在。示紫此次特意来看看这个小滔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示紫的连续话语中,小滔的声音逐渐消失了。看得到他的咬牙切齿,看得出他眼中满是不甘心,仿佛在说你只是比我多了一身修为而已,否则绝对无法居高临下地说出这些话。
不会输给你!绝对不会输给你!小滔的眼中写满了这句话。
“小子,这种眼神还不赖嘛。”示紫盯着小滔的眼球道。
“为了回敬你的眼神,那我也做一点什么吧。”示紫道。他的手缓缓往小滔的头颅靠近。
更准确的说,示紫的手是在慢慢靠近他的眼球。
要下杀手了吗?小滔暗想。
也许太不甘心了,他悄悄地退后了半步,脖子也不自觉的跟着一缩。
“小子,这么害怕死亡?你的眼神变了呀!”示紫讽刺道。
小滔突然咬紧牙齿,用力打开示紫的夺命之手。“我不想死!我还不能死!”他叫了几声,然后跑到一边去了。
说他不害怕是假的!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而不是人们理想中的英雄,会畏惧死亡是很正常的,所以小滔逃走了。
也许小滔逃走时的姿势很滑稽,示紫看了后,笑了几声,随即摊开手掌,将一本书展现出来。拿书的这只手正是他伸向小滔头颅的手,伸出手并不是为了掐爆小滔的头颅,一开始就只是为了将这本书展现到小滔眼前。
“小子,不是很清楚跑也没有用吗?还挣扎什么?”示紫道。“回头看看吧!”
声音传入小滔的耳朵,他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产生了多大的误会,不由得觉得恼怒,只是恼怒中也夹杂着尴尬。“捉弄人很有趣吗?”
“很无聊!但是偶尔捉弄人一次也挺不错。被神捉弄久了,难免会想要捉弄其他人,我们都是被捉弄者。再说,这种程度还算不上捉弄。害怕是一种很正常的情绪,每个人都会如此,想想那些落荒而逃的村人吧,你要好得多。”
示紫将书丢给小滔。“看看吧。”
书滑出一个弧度,正好落到小滔的手中。纸张擦过空气时,擦出细微的声音。小滔隐约看到了书中写着的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是……”小滔下意识地看了书的封面一眼。
古家功传!
一本绝世功传!
生在穷乡僻壤,小滔不明白这本书意味着什么。
示紫解释道:“这是顶级的功传——我已无法修炼的一部功传。对于你而言,它便是带你脱离这个村子的东西。”
小滔又是疑惑,又是兴奋,偷偷看了示紫的眼神一眼,确认安全后,才翻开书页。
字字句句都是那般晦涩难懂,尤其是最后几页,看上一遍只觉得头晕眼花,头脑一片混乱。
“你到底想干什么?”小滔道。
示紫笑道:“我现在在招募同伴,或者说在寻找棋子,哪一种说法容易接受,都随便你。我需要的是能和我一起征服世界的人。对于生活在这个偏僻角落的你而言,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你只需要点一下头,这本书就是你的了!”
这自命不凡的态度、这不知所云的眼神……
小滔僵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和疯子说的话一样。征服世界?多么可笑呀!
他不敢回答,回答本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示紫也没有催促,等待着、寂静着……
延续到什么时候才会有答复呢?
来夺取自己性命的人,一下子转变得太多了,通常情况下,都只会被当成疯子。小滔无法接受是正确的。
自己又有着什么能力呢?
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出生,在这个落后的地方成长。
任何傲人的能力都没有。
自己有着什么是值得示紫来利用的呢?
同伴也好,棋子也好,这两种似乎都不是自己所能企及的状态。
一个从未走出寒神的村子的人,距离外面的世界太遥远了。外面的世界有着太多更加出众的人了。
“如果我没有听错,那就是你疯了。”小滔道。
“也许我真的不正常,但那对我要做的事并没有太大影响。”示紫道。
“你叫什么名字?”
“示紫!你又叫什么名字呢?”
“我?这里的人都叫我小滔。”
“哦?这个名字太低级了,还是抛弃吧。”示紫道。
“那你觉得我该叫什么名字?”小滔道。
“若你点头,那么也许将要通往葬送自己的路,便叫言葬。若不点头,你就继续叫回原来的名字。”示紫道。他的话中听不出是否欢迎小滔,仿佛小滔点不点头都无关紧要。
“有意思!即便你是疯子,我也认了,至少可以和这个烂地方说再见。”小滔道。不!现在是言葬了。
一旦去了外面的世界,他有着无数的选择,最重要的不是真心认同示紫,而是此时点头,让示紫带他去往外面的宽广天地。
“不过……”言葬道。“你要记住,我不是情愿成为你的下人的人,会永远盯着你的位置。”
“定下来了呢……”示紫道。“古家功传也就归你了,过一段时间,我再教你术法,不过我这里只有古家的术法和渊森舒一脉的异族术法,到时候都交给你吧。”
“术法?功传?这到底是些什么东西?”言葬并不理解那到底是什么。他一直在村里待着,突然接触到外面世界里的东西,只觉得陌生。
“你会明白的。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爱上它,也许会比我更加理解它们。当那一天到来,你只管踢开我好了。”示紫道。
“这个村子里,你还有什么留恋的东西吗?如果没有,我们就此离开吧!也许今后再也不会踏足这片土地了,我给你道别的机会。”
言葬四处看了看,然后又笑了笑。“一说要离开,我才开始思考和回想,突然发现自己对于这个地方没有半点不舍,脑中翻不出一丝珍贵的回忆。这里没有任何东西属于我。”
在从小一直生活的地方,却找不到属于自己的物件和珍贵回忆,这既可悲又可笑,既可怜又可恨。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吧。”
言葬却没有反应。他道:“离开前,我要先取走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示紫道。
“在这个破地方唯一有着价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