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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飞升极界

不知道在这偌大的庄园里沉寂了多久,孤孤单单的梳理着岁月,梳理着沉静的心事。就在我以为我和镜心会永远在这平淡如水的日子里沉寂下去时,某一天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庄园的宁静。

也揭开了我尘封的往事……

露台之上,一位青衣长袍的男子负手而立,他的头上戴着一顶斗笠,斗笠上蒙了一层黑纱,我看不清他的容颜,也看不清他的内心,更看不透他的前世今生。

我缓步走上前:“敢问先生何许人?”

他面前的黑纱随着微风轻轻地晃动,“在下东方毓冥,今日前来迎接如是小姐回归天荒极界。”

“天荒极界?”我诧异,“这是个什么样的所在?为何要接我过去?”

他轻笑出声:“这个你就不必问了,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着他伸出右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一股强大的能量涌了进去,幻化出一个个清晰的画面来——

一个女子在湖边当着众人的面解开一张金丝网,金丝网中的少年脱困之后跃入湖中……

深夜,女子独立露台,少年前来谢恩……

……

一组组熟悉的画面跃然而出,随着一道道能量钻入我的大脑,狠狠地撞击着我的各路神经,一种头痛欲裂的感觉爆发了出来,我不禁抱住头,蹲了下来:“你究竟是谁?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哈哈哈——”他仰天大笑一声说道:“我只是让你不忘初心而已!你的记忆被封印了,我可以帮你打开,让你看看一百年前你昏睡前发生了什么。”说完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身来,伸出大拇指点在了我的眉间。

一股如清泉般的暖流在我脑海中蔓延开来,瞬间治好了我的头痛。片刻之后那些常常出现在睡梦中的记忆碎片便连接在了一起,它们如同汹涌的海水纷沓而至,让我看到了曾经最为惨烈的自己,以及最伤情的过往——

深夜,我被浑身的疼痛折磨醒来,苏妲己留在我身上的噬心咒起了作用——我的灵魂猛然间坐了起来,然后掀开被子赤脚下了地,推开房门,快步的向庄外跑去……

一个敲着板子打更的老人缓缓地走过村口,风呼啸而过,吹灭了他手中的灯笼……

只穿着白色单衣的我,暗夜中犹如鬼魅一般向一个小村庄飘了过来,飘过一座小桥,飘到了打更人的身后。

或许是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打更人转过头来。

我伸一只手插进了他的体内,将他的心肺掏了出来,张开大口吞了进去,之后心满意足的飘回了庄园……

打更人倒地而亡,双眼惊恐,死不瞑目。

第二夜,我再次半夜醒来,飘出庄园,来到附近的小村庄,杀死了一名晚归的壮汉,掏了他的心……

第三夜,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被我杀死……

第四夜……

一连数十天,每夜都有一个无辜的性命被我残害。

终于有一天,引来了法师与道人,他们将我困在石湖中央,将我绑在木桩上,等待吉时施法……

却最终将我放回了庄园。

从前,我一直以为是他们错怪了我,然而我却从不知道是三郎用他的性命,确保了我一世平安。

在东方毓冥的法力之下,我看到了那些我所不知道的事——

横三郎跪在了尘法师与金蝉道人面前乞求放了我,他二人却坚持要为死去的无辜报仇,发誓要替天行道让我形神俱灭。

横三郎苦苦哀求,在金明观外跪了三天三夜。

那一天清晨,了尘法师扶起了跪在地上的三郎,“若是要救镜如是小姐不是没有法子,只是破除妲己留下的噬心咒极其难,放眼这天地间,只有石湖的横公鱼可以祛除人身上的怪病恶疾。这噬心咒,非同一般,十分凶险,必须得用修行千年的横公鱼,让如是姑娘食其肉,啖其魂魄,方可化解!然而别说这修行千年的横公鱼,就是普通的横公鱼,都难求一只!三公子还是请回吧。”

三郎听完,眼神中充满了惊喜之色,随即黯淡了,但沉默片刻之后,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道:“法师无须担心,我若是能找到这千年道行的横公鱼,您二老可否放过如是?”

了尘法师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等也希望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破这噬心咒。”

“好,且等我三日,三日之后我用横公鱼换取如是小姐。告辞!”三郎目光坚毅地说完,转身离开了。

石湖岸边,四季的风景各有特色。横三郎站在湖岸,良久小声喃喃:“如是,你放心,我定会保你周全!”说着跳下了石湖。

石湖冰凉的水划过他每一寸肌肤,随着清澈的水流一路朝下游去,三郎的身躯渐渐地化为了橘红色的鱼身,头顶长出了两条粗壮的触角,腮边伸出两条长长的胡须——这便是横公鱼的化身!

我的三郎竟是一条生于石湖湖底的横公鱼!

无以名状的悲伤一阵阵席卷而来,明白了他的身世,我瞬间想到了后来的事。

果不其然,三郎回到石湖湖底,运用分身法,将自己的真身封存,接着在自己的宫殿里转了一圈之后,决然的离开了。

回到金明观,找到了尘法师,他亲手将自己的真身奉上:“请法师做法救治如是姑娘。”

了尘法师见他果然带来了横公鱼,惊讶之余仿佛也明白了什么:“三公子你真的确定要行此法?若如此,它便会魂飞魄散,形神俱灭。”

三郎坚毅地点了点头:“我说过,如是救了我的性命,我要报答她,便是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只是,我有一事相求,还望法师答应。”

“公子请说。老衲力所能及必定照办。”

“请法师封印如是姑娘的记忆,让她忘记我。”三郎的目光中闪出了泪花,“此生能与姑娘相遇相恋,是我最大的福气。”

三郎的话让了尘法师微微一愣,半晌他点了点头:“痴痴缠缠终究一场空,老衲答应你。”

月圆之夜,乌梅二枚入锅,横公鱼便死。小火闷炖一个时辰,香气四溢。

深夜,镜心手捧青花白瓷碗款款走进关押着我的房间。

“姐姐,法师说这是解除姐姐噬心咒的良药,姐姐趁热吃了吧。”

我并不看她,自顾自把玩着手中的长发,痴痴地问:“可有三郎的消息?他这段日子一定为我吃了不少苦。”

镜心的眼圈顿时红了,她慌忙转过头看向别处:“横三公子说,只要姐姐的噬心咒解除了,就同姐姐成亲。姐姐,你赶快吃药吧。”

听了她的话,我心中大喜,端起她递过来的碗,吃了个干干净净……

噬心咒,终于解除了,可是我却再也没有见到过三郎,第二个月圆之夜,了尘法师为我做了一场法事,顺便封印了我所有的记忆……

记忆的闸水一旦打开,那些惨痛的回忆变成了最毒的药,狠狠地刺痛着我身上每一根神经。

我无法接受,是我自己吃了我最心爱的三郎!我的心仿佛被人剜去了。暗夜中我仰天长啸:“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狂风中我的长发凌乱成一方白绫——根根青丝瞬间化为白发,这让我想到了临死前的苏妲己,“苏妲己你这个贱人!贱人——”

“既然你全部都想起来了,那么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天荒极界的总管,也是水墨宫大护法,我要寻找的水,月,镜,花四宫宫主就差你镜宫主了!人世间悲欢离合如同这水月镜花全是虚幻的梦境,相信你一介灵镜必定能看得开吧?你放心,我会收集一滴你最痛苦的泪水,制成一味药,喝了它你就能弃情绝爱,做个无情的人,再也不会有伤心往事。”东方毓冥站在我面前,显得格外平静。

“弃情绝爱?”我冷笑:“若是如此便不配为人。”

他伸出手抹去了我脸上的一滴泪,“哼,你原本就不是人,别忘了你的使命是守护我极界一方,而不是儿女情长!”他说完,快速地将一颗丹药塞入了我的口中。

未等我反应过来,那颗药丸便融进了我的血液内,一阵天旋地转,迷失意识之前,我忽然想起了镜心,于是拼着最后一丝意识乞求道:“请带上我的镜心让她跟我一起走……”说完我便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无忧居,坐在宏伟宽广的镜微宫大殿,看着镜中妖媚的脸,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背上,随着吹来的微风轻轻地飘来荡去。

铜镜中出现了一张似有若无的脸,我知道那是追随了我千年的狐妖。她露出一个讳莫如深地笑:“镜如是,你和我都是被人利用了!不同的是我终于要解脱了,而你却永远都不能解脱!哈哈哈……”她仰面大笑,模糊的容颜越来越淡,最终消失于无形。

铜镜中我的眼睛里闪出了一丝泪光,一颗清泪顺着腮边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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