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爷子李铭春看着自己的女儿上了花轿,直到花轿走出好远了才落寞的进了府内。他站在李疏雨原来住的屋子窗前看了一会,就走进了书房。
李铭春一进书房连忙将房门紧闭,然后在书橱的最底层一个暗格里抽出一幅画卷来,拿着画卷缓缓打开来,只见这画不是人物花草亦非山川景物,而是一幅秋雨梧桐图,灰蒙蒙的天,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树叶大多数已经变黄,有的落在半空,梧桐树的根部落满了金灿灿的叶子。雨斜斜地落下来。整幅图只有一棵梧桐树,并无其他。画的一旁提着一句诗——寂寞梧桐叶,疏雨锁清秋。署名处小楷落笔“沈清秋作”四个娟秀的小字。
李铭春看着画愣愣地出神,不禁回忆起二十年前来——
那时候,妻子沈清秋怀孕五个多月,结义大哥带着他五岁的儿子来他家里玩耍。那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很是招人喜爱,妻子清秋更是十分喜欢他,他一时高兴就说出要和大哥结为儿女亲家,没想到大哥竟一本正经的答应下来。
沈清秋作了一副秋雨梧桐图送于大哥,说既然成了儿女亲家就该有个信物,日后若李家真生个女儿就一定信守承诺,这幅画就是多年后的聘礼吧。
大哥收了信物带着儿子回了自己家。
后来李家庄闹了瘟疫,李铭春带着妻子去外地投奔远房表亲。回来之后,那位结义大哥一家人也不知去向了。一别之后再也没见过面。
李铭春为人孤傲自大,自认没有谁配得上他如花似玉的女儿,所以挑选女婿要求也格外高。他定要找个德才兼备,文武双全,并且相貌堂堂的七尺男儿来做他李家女婿。
白景文虽然一表人才和疏雨青梅竹马,但是在李铭春眼里他什么都不是,既无才又无财。所以纵然他上门提了五六次亲,李铭春还是毅然决然的拒绝了。
白景文最后一次上门提亲时,李铭春看出了他眼里的怒火和恨意。于是他笑着对白景文说,想娶我女儿除非你考上双科状元。语气淡漠冰冷,然后挥手让下人送客。
白景文咬了咬牙,出了李府大门愤然道,“狗眼看人低,我定要取个双科状元给你看看!”从此他再也没登过李府大门一步。
阳春三月的一天,上官青木带人抬着几大箱金银珠宝的聘礼来李府下聘,李铭春看着玲琅满目的珠宝,笑着拒绝,“要珠宝我李府有的是!上官公子你也太看轻我李铭春了。”
上官青木也微微一笑,从袖笼里取出一个精巧的锦盒来,递给李铭春,“李叔叔,收下这份聘礼想必就会答应这门亲事吧?”
李铭春接过锦盒,打开来却是一副画卷藏于其中,他不禁抬眼多瞅了面前的年轻人几眼。然后拿出画卷打开来——是一副秋雨梧桐。那是他妻子亲笔所画。当即激动地问道,“上官雷可是令尊?”
上官青木应声,“正是家父。”
李铭春几步上前握住年轻人的手又问,“令尊现居何处?身体可好?”
上官青木叹了口气,“家父已经去世多年了。那一年虽然躲过了瘟疫,却在他乡遭遇了强盗,我爹被人害死,连我也被抓进山贼窝里做了三年的苦役,幸得一位高人所救,我便拜为师,跟着他学了这许多年武艺,如今在扬州一带做生意,也算小有成就了。”
那一天他和上官青木聊了很久,通过谈话他非常喜欢这个年轻人,于是他很爽快的答应了他的提亲。并很快给他们定下了婚期。
他把安排好的一切告诉李疏雨时,李疏雨坚决不同意,她执意要和白景文在一起。也许就是那一刻她的心里便对上官青木产生了恨意,以至于宁死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