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长长地舒了口气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啊,说到底,梁公子、还有你姐姐却是因此而死的呀。”
虽然实事是这样,但吟心却没有怪罪之意,娓娓说道:“说来说去,归根到底,罪魁祸首的还是那个马德方,你们主人好歹也把梁公子放了回来,可是那马德方呢,却是仗着权势以我姐姐去尼山读书为由,逼我姐姐答应这门亲事,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答应了与马家这门亲事的,没想到,终究还是落得个可悲之剧。”
松岭寨的人,多半都是从火海中解救出来的,紫烟虽为护法,但她不知道去尼山读书有何不妥,便问道:“这去尼山学堂又不是坏事,他马家怎么就能以此为由逼你们就犯呢?”
吟心轻笑道:“你有所不知,尼山学堂虽然是与人读书的地方,但它却是当今天下唯一的学堂,也是当今天下唯一可造就国家栋梁的地方,乃我朝之圣地,专为国家造就栋梁之才,在学堂中不许有女子出入,否则,当以藐视王法、欺君论处,何况我姐姐却是女扮男装在学堂待了三年,若真是追究下来,不仅祝家庄有罪,就连尼山学堂也可能会不保,要真是这样,我们祝家可背负不起那毁学堂的千古罪名,所以,只好委屈梁公子,答应与马家这门亲事,以保得尼山学堂存留于世。”
紫烟心中生恨道:“这马家也真够可恶的,简直是太无人道了,有朝一日,定要杀了他全家解恨。”
吟心沉着脸道:“杀他全家,哪有那么容易啊,先不说马员外好不好对付,且与那苏州太守又是本家,要是那马太守一声令下,开出千军万马,只怕是你们那个什么山也给你来个寸草不留,对了,你们怎么来得如此的巧啊?”
紫烟微笑道:“要说也不是巧合,我们主人本身就很爱梁公子,只不知道是处于什么样的情况下才放了梁公子回来,在走的那天,我们主人还给了梁公子一块玉配,只要是我们的人见了那块玉配,都会保他周全、平安无事,梁公子走后,我们主人派了手下访事,一方面访问梁公子和你姐姐何时成婚,另一方面,是要打探一下哪里有买卖可做,却没想到,梁公子的事没听说,倒是听说了祝小姐要嫁马家的事,于是,我们准备在半路将祝英台劫走,不让马家好事得逞,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当迎亲队到了南山时却发生了怪事,我们也随之取消了计划,后来,又听说祝家庄在南山为死者重立衣冠冢,并要大开三日水路道场以祭亡灵,我们主人算准时日来给梁公子和祝小姐上香,没想到,这一来却碰上了马德方着人闹事,就打个顺手了。”
吟心问道:“你们主人爱不爱梁公子是一回事,可跟我们祝家又有什么干系呢,在我的记忆中,我们祝家却没有过如你们这样的亲戚和朋友啊?”
紫烟思索了一会道:“这倒不一定是什么亲戚和朋友的关系,祝老爷恩泽四方,说不定是祝老爷在某个时候有恩与我们主人,所以,我们主人才会不惜自己所爱,也要成全梁公子和你姐姐的呢。”
吟心沉思道:“没想到梁公子与你们主人还有如此一段情缘,如果他没有认识我姐姐那该有多好啊,这样的话也许他要的就是你们主人了。”
紫烟淡淡地叹道:“也许吧,我们还是别谈这些了,赶紧走吧,这地方虽然离南山很远,但也得小心些才是,要是那马德方不怀好意着人追来,我们可就有的是麻烦了。”
有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两人正担心那马德方使坏,事情竟说中了,忽然间,听得有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还没来得及看个究竟,一群驾马的壮汉将吟心和紫烟前后堵了个进退不得,持刀抡棒的,一个个尽凶神恶煞,着实的唬人,细的一数,有七八个人,分前后各有四骑将二人堵住,看上去要比先前那些人还要凶狠,吟心暗道:“这麻烦还真的就来了,这下如何是好?”
定神间,只见那带头的大声说道:“兄弟们,马公子待我们还真是不错啊,竟然是如此般漂亮的美人儿,若是就这般的给杀了,未免也太可惜了,不如让大伙儿玩个高兴再做区处如何?”
再有一人紧跟着道:“对呀,让我们尝完这美人儿的滋味再将她们杀了且不是更痛快。”
带头的又道:“那是当然,在这种地方,咱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兄弟们,把这两个美人儿扒光了玩,玩够了再杀。”
听得众人如何算计,两人心中都有了数,紫烟道:“好妹妹,这行人要拿我们开涮呢,你要几个啊?”
吟心毫不犹豫,就像是在分果实一样地道:“你都叫我妹妹了,我怎么好意思和你争呢,一人一半了,只是,这是杀了他们了帐呢还是给他们一点苦头了帐啊?”
紫烟随即道:“这么可恶的人,当然是杀了他们了帐了,留在这世上只会害了更多的人,不过,这可是人呢,你杀过么?”
说到杀人,还真没有过,吟心心里踌躇,嘴里却道:“我虽然没杀过人,但也不代表不会杀人啊,放心吧,我就当是树桩儿好了。”
说话间,众人已向二人杀了上来,这吟心与紫烟也不生惧,各自摆开了阵势,迎住来者,支开架子,丢出解数,都杀得脚忙手乱,一时间,这前后三里不见人、左右五里不见户的地方倒是热闹了起来,在马上战了一会,又下马来,战经十于回合,不见得有胜负之分,到底是三拳难胜四手,独刃不敌双锋,这吟心和紫烟与那八名壮汉战得是渐渐手软,眼看就要落败了,就在那生死当头,忽的听得有人喊道:“都给我杀了他们了帐,不得留一个活口。”
声落处,便是几个束装女子齐齐杀了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女主人带了人来助阵,二人暗自喜道:“这回有得救了。”
见得都是自己人,一下间手上也长了力气,发起狠来,再加上姐妹们的前后齐攻,哪消得盏茶功夫,这八个杀手,尽丧命于众人剑下,吟心和紫烟的命也算是捡了回来。
你道这女寨主怎的就来得这般的巧,原来,当吟心与紫烟走后,那马德方一行人也走了,暗地里却派了人追杀她二人,好在是这女寨主有些不放心,才带了手下赶了过来,撞了个正着,不然,这吟心与紫烟就去了阴曹地府了,二人忙来谢寨主等人,众人皆道:“都是自己人,不用谢来谢去的。”
吟心微笑立脚点对众人道:“还真得要谢谢你们来得适时,不然,我们就成了这些人的刀下鬼了。”
紫烟向寨主问道:“主人,你们怎的就知道会有此事发生呢?”
寨主微微顿了一下道:“我们也不知道会有此事发生,只是,你们走后,那马德方也就走了,我在想,那马德方被众人狠狠的揍了一顿,恐怕是不会就些罢休,所以,我就和她们一起赶了过来,没想到却来得还真是时候,你们赶紧走吧,去那边避些时候再回来,这里的事由我们处理就行了。”
吟心担心地道:“这马德方也太没人性了,我倒是走了,可我爹他们怎么办啊?”
寨主随即道:“这个你且放心,你们只管去,祝家庄我会派人保护,至到没事为止,这马德方如此心狠手辣,想必他爹和那马太守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定要教他个员外和太守都没得做。”
紫烟问道:“主人不会是要去杀了他们吧?”
寨主长舒了口气道:“要杀了马员外倒是不难,可那马太守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既然是碰上了,就做些该做的事吧,反正,那马家也不是什么好人,若是有人杀了他,也算是给百姓做了件好事,我们也落得些清闲,我要去一个地方办事,紫芯跟我去,你们几个处理完这里的事就回祝家庄,以免那马德方再生事端,吟心姑娘和紫烟到那边之后也不防多住些日子,等一切平静之后再回来。”
众人按吩咐各自理事。
吟心和紫烟依路来至梁家,哪知道,这梁夫人却因山伯的死已是怀恨在心,将祝家视为仇人,见到梁夫人,吟心上前向梁夫人施了一礼,道:“小侄吟心见过婶婶,给婶婶请安了。”
这梁夫人见得是吟心,带着点不大欢迎的口气说道:“这不是祝家庄二小姐么,怎么有空来给我这穷妇请安呢,有什么话就说吧?”
吟心也听出了梁夫人的口气,也不客气地道:“那小侄就不拐弯抹角了,是这样的,近日里,小侄和马家之间出了些麻烦,不方便在家里住,特来向婶婶借住些日子,还望婶婶行个方便。”
梁夫人听吟心说是来避难的,顿时就不高兴起来,沉着脸色道:“行个方便,我这里穷得很,没什么方便可行,你还是另寻他处去吧。”语气很坚定,像不没有回旋的于地。
吟心无奈地道:“另寻他处,我还有哪里可去呀,那马家耳目众多,还不如在家里等着马家来拿我算了。”
梁夫人轻哼了一声,冷冷地道:“你别处不可去,我这儿就能来吗,你是不是觉得你们祝家害得我们还不够,连我这个孤老婆子也不放过啊?”
听到梁夫人这番话,吟心忍不住问道:“婶婶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梁公子虽然是因姐姐而死,但也不能说是我们祝家害的呀,要不是马家横生枝节,拿姐姐去尼山读书来说事,也不会有此般的悲剧,再说,我姐姐也死在了梁公子的坟里,被雷劈得尸骨无存,我们可没怪你们梁家什么啊,就算是我们祝家害死了梁公子,可我们祝家也死了一个,这也该是扯平了吧?”
在梁夫人的心里,这一切都是祝家所造成的,问道:“扯平,这如何扯得平啊,当初,可是你们祝家许的这门亲事,也是你们祝家把女儿许给那马德方的,如果不是你们答应了这门亲事,山伯也不会因此而病,我梁家也不会死人,祝英台也不会跑进山伯的坟里去,我们梁家本身就穷,高攀不起,没奢求过要和你们祝家结亲,是你们祝家许下的诺言,要山伯如何如何,也是你们祝家把人另许他人才导致山伯病死的,所谓怨有头,债有主,你敢说这不干你们祝家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