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台也上前说道:“韵公子说得对,我们今天只是比比才华而已,并非报仇解恨,至于输赢,也只不过是四百两文银,所以,我希望大家都要公平对待,无论谁输谁赢,输就要输得理直气壮,赢也要赢得理所当然,千万别坏了圣人的教诲,有违公道,那且不是伤了和气,得保大家有个好聚好散才是呢。”
长者齐道:“祝小姐且放心,除了我们八位,还有这么多的人在看着呢,你们要比些什么就比吧,我们定记祝小姐之言,不坏圣人的教诲,既不违公道,也不伤和气,保大家有个好聚好散。”
见几位长者都异口同声,英台又道:“这样甚好,那就请得五乡三镇之长上前来一些,以便观得个仔细,看得明白些。”
这五乡三镇之长,都是岁在五旬上下之人,虽不是文武双全,但也有得些见识,走上前来,顺台五尺开外站了,向祝小姐和韵公子揖了个手,道了声“请。”
英台和韵公子相互回了一礼,走至台中心,韵公子又吩咐取文房四宝,小三和小四走至台后,抬出一张不足两尺的竹桌来,当中放的是一个砚台和两支笔,砚台两边分别摆放着制就好了的对联坯子。
英台见得,心中也有了些数,问道:“这第一回合莫非是要比写对联?”
韵公子应道:“正是,再下先前说过,既不比先生教的,也不比书里读的,当然了,这对联也不能用之前别人对过的,我们就来个就地取材,凭空而出,比快慢,比神韵,如何?”
英台笑了一下道:“若这般的比法,还真是少有,就请韵公子先出个上联,待再下好对。”
看来,那小三小四也不知跟着这韵公子干过多少回这样的场合,早是熟手了,便将对联坯子一人一端展开拿定,韵公子提起笔,舔饱墨,走向对联坯子一字一句地写道:“弱水河畔魑魅魍魉皆是鬼”
话音落处,那字也写完了。
英台赞道:“韵公子果真是人才啊,不过,你那‘弱水河畔有魑魅魍魉,’我两界山中也有‘豺狼虎豹’。”
说话间,一手提笔舔墨,一手拿过对联坯子,将一端给吟心拿定,如打开画卷一般将对联展开,随手写道:“两界山中豺狼虎豹尽为虫”
当把对联坯子全全展开,字也刚好写完,还没等英台放笔,就听得台下有人大声说道:“韵公子,你输了,祝小姐可是两个人写的呢,你却是三个。”
韵公子不解地问道:“这人多人少也有得比么。”
长者又解释道:“就算不比人多人少,韵公子也是输啊,你先前不是说比快慢,比神韵么,虽然两位对得不相上下,可我们祝小姐只用了打开对联坯子的时间就写好了,韵公子却是先打开了再写的呀,这样算来,你的确是慢了一些。”
韵公子沉思了一下,觉得也是,也不在意这一回合输赢,便道:“好,就算我输,这回请祝小姐先题。”
英台也不客气,随口说道:“好啊,这一来一往也算是公平,我就以这眼前所见的给韵公子题个上联。”
说话间,顺手拿了对联坯子往台壁上挂了,再提笔写道:“十里开外峰抵青霄拥翠托蓝山不穷水尽”。
那韵公子也照英台一般将对联坯子挂了,写道:“八步台前妇孺三千妆红着绿玉不润珠圆”
刚一落笔,台下又有人道:“韵公子,你对得不错哦,不过,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韵公子问道:“差在哪里了,字数和快慢都一样啊?”
长者继续说道:“论字数和快慢,韵公子和祝小姐却是不相上下,也对得很公整,妆红着绿对拥翠托蓝,玉不润珠圆对山不穷水尽却也是恰如其分,到了好处,只是,韵公子在前半句里用了“三千”二字,祝小姐的峰抵青霄却没说有几许高矮呀,韵公子却直道有妇孺三千,虽然也对得过去,且有神有韵,可是,你们不是说讲眼前道实事吗,就别说是眼前了,就是我们这五乡三镇里也找不出三千妇孺来啊,所以说,还是祝小姐的实在呢。”
吟心也在一旁拍手大笑道:“哈哈,姓韵的,你要是再差那么一点点,这文的可就输得没气儿了。”
韵公子很坦然地道:“既是输了也不抵命,又何必一定要赢呢?”
吟心又嘲笑道:“那你还比什么呀,倒不如去到哪个酒家茶馆儿里,喝几锺小酒青茶的自在,还省得受累一翻,弄丢几百两银子呢?”
韵公子理直气壮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诗书高,几百两银子算得了什么,那小酒青茶再好,也好不过这诗情画意般的青山绿水美人相对的好,再下好交天下豪杰,谁输谁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多得一方朋友,再下还有一上联,是从来就没有人对上过,要是祝小姐能对得上,也算是了我愿了。”
英台接道:“那就请公子写出来看看,这世间上,能有上联,就能对下联,我就不信,天底下真有对不了的对子,过不了的坎。”
韵公子也不迟疑,拿了对联坯子,找地方挂了,提笔写道:“日出东山霞光四射独照西处万千家”
英台看了,也不觉得是鬼斧神工的绝作,说道:“我还当真以为是巧夺天工无处可结呢,原来还是差那么一点点,我这就对来你看。”随及也将对联坯子挂好,提笔写道:“月去西沉于辉未尽直映东山千百户”
英台落完笔,吟心又在一旁拍手大笑道:“姓韵的,你输了,输得好可怜哦。”
韵公子看了一看,也没看出差距在哪里,问道:“我输在哪儿了,我的是日照西处万千家,她的是月映东山千百户,想比之下,我的比她的多呢。”
吟心痴笑了一声道:“是啊,你的一万,我家小姐的才一千,这一比之下却少了九千耶,可你那光芒四射的怎么就只照西处了,还有那南北东三处照去哪儿了呀?”
长者也道:“韵公子,照意境来看,您的确是输了,此翻三局你都输了,我们可没有因人而宜啊。”
韵公子思索了一翻,也明白了其中差距,随即道:“知道、知道,不打紧、不打紧,好聚好散嘛,再下的确是输得心悦诚服啊,不瞒大家说,刚才这支上联以前却没有人对上过,就连我自己也想不出这么恰到好处的对句来,今天却让祝小姐给对上了,能输在祝小姐手上也算是值了。”
英台微笑着道:“韵公子过奖了,我也只不过一时碰巧而已,不知韵公子接下来这武要怎么比啊?”
韵公子应道:“再下之前与丫头比过从对方身上拿走东西,论及身手,倒是让再下大为胜之不武,今日,我们也来拿对方身上的东西,不知祝小姐可否让再下开开眼界有教一翻呢?”
英台谦恭地道:“韵公子见笑了,小女子只不过是学了些顺手功夫,不成气候得很,不知韵公子要以什么为限?”
韵公子毫不羞涩地道:“我们就以十个回合为限,点到为止,互不伤筋动骨,在这十个回合之内,谁先取到对方身上的东西,谁就算赢。”
吟心又在一旁泄气地道:“十个回合啊,看来你是没得得赢喽,还是趁早给了银子走人的好,免得受累呢。”
韵公子也不在意吟心的话,说道:“你慌什么啊?有没有得赢,十个回合之后自有分晓。”
英台心中暗想:“我才没那么好的心情陪你玩完十个回合呢,”意念间道:“好啊,我是不轻易让人的,你要用心哦。”
韵公子也不示弱地道:“祝小姐身上的每一件东西都很珍贵,再下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英台迫不及待道:“既然这样,那就开始吧,早点完事,好回家吃饭呢。”
那小三小四将小桌抬去后方,两人在台上拳起脚落,你来我往的,看得众人都眼花缭乱了,祝英台到底是绣花的巧手,手法轻盈快捷,再第三个回合上,就取到了韵公子腰间配玉,可韵公子却毫无查觉,那韵公子老往英台头上下手,想必是要取英台头上的珠钗了,英台暗想道:“想取我头上珠钗,我就让你输得个哭笑不得。”
自念间已是第七个回合,英台故意使个破绽,让他得逞些儿,就在韵公子取下英台珠钗时,英台一个反手,轻盈地将韵公子头上的发钗也取了下来,那韵公子取得了英台珠钗,自以为是赢了,便闪在一边,举着珠钗道:“祝小姐,这根钗就留给再下做纪念吧,那四百两文银是你给还是我给呀?”
英台含笑道:“这个还不好说,韵公子这根金钗少说也值五十两吧,再加上这块玉,我想四百两也差不了多少了,这块配玉可是当今难得的好玉哦,反正我也不吃亏,韵公子是要我的珠钗做纪念呢,还是要你这金钗和配玉呢?”
韵公子见英台手中有自己的两件东西,这才知道自己输得甚是可怜,便将珠钗还给英台,取回自己的钗和配玉,感叹道:“如今天下有你这样的人才却是少之又少啊,可惜,你是个女儿身,要不然,以你的才能,定可封候拜将。”
说完,又叫小四取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放下就走了。
那三镇之长拿着银票问道:“祝小姐,这这五百两银票怎么办啊?”
英台顿了顿道:“若是不嫌麻烦,去找个地方兑换了分给大家吧,镇长们照英台的吩咐办事,众人散去,英台吩咐吟心收起对联也回家了。”
这正是,能中自有能中手,山外还有山更高,那韵公子却作梦也没想到会输给祝英台这样的女子。
要知后来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