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解地问道:“公子所说的不能是何因由啊,可否让老身听听原委呀?”
“如此大事,我岂能当真道出原委,得想个办法才是,不然,此事就没得推了,思路一转,立时有了堂塞之句,”便道:“夫人有所不知呀,晚辈自小身单体薄又多病,我爹给我请了个术士算命,说我没过三七之年不能成婚,否则,将会有大祸临头性命之忧,如今,晚辈还没过十九岁,要是取了你家小姐,能不能过得三七之年暂且不说,可晚辈却没法向我爹娘交代呀,再说了,这婚姻大事岂能是你我这般说成就成的呢,如果夫人和员外爷不嫌弃,等晚辈过了三七之年,特请三媒六证前来迎取玉娇小姐,这样不知夫人和员外爷可否愿意?”
这王员外一听,便知英台有意推托,天下间那有这等事?说道:“老夫活了几十年,还从来没听到过有此般说法,人的生死,岂能是一个江湖术士可以断定的,老夫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若不是因你而得此怪病,老夫也不会千方百计的找到学堂把你请来,更不会这般的和你谈及婚嫁之事,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也休得推托,若要是悄悄地走了,我就去学堂找那姓孔的要人,学堂里找不到,我就来你白沙岗找你爹祝员外要人,我看到那时候,你爹怎么向我交代。”
英台听得这般言语,也不予多说,只盼着玉娇小姐早日病愈好做区处,饭后,各自散去,英台暗想道:“找我爹要人,当真到了那时,我看你还要不要我做你家女婿。”
一个人叨咕了一阵,这才给小姐煎药去了。
这一连几天里,英台每天按时给小姐送药,玉娇小姐在英台的照料之下,也康复得很快,这日早上,小姐醒来就问着要见祝公子,丫头道:“祝公子见没人陪他,一个人去后院了,可能这会儿还在那里,要不我去找他过来?”
玉娇拒绝性的道:“不用了,我自已去就行了,你去忙别的吧。”
丫头灵光一闪,便知道了小姐心事,生怕被别人听到似的压低声音道:“哦,我明白了,小姐是不是有话要跟祝公子说呀,前些天,老爷和夫人向祝公子提过你跟他的婚事,可是祝公子没答应,你去找他说说也好,这些天,老爷夫人都为这事着急呢,要是你喜欢他的话,就得想个办法让他近快和你成亲,不然等你病好之后他一走,就不好说事了。”
玉娇问道:“如果他真的不取我那该怎么办呀?”
丫头那古灵精怪的眼珠子转了转道:“若是他不取你的话,就来个霸王硬上弓,先教他做了相公再说。”
玉娇用手指在丫头的头上戳了一下道:“你这丫头,说话都没个正径,怎么可以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来对待人家呢,他对我可是有救命之恩的。”
丫头脑袋顺势偏了一下:“啊呀,你干嘛戳我呀,这先让生米煮成熟饭哪就卑鄙了,要不要是你的事,你自己看着办了。”
玉娇见丫头也没什么好的主意,还是去找祝公子算了,来到后院,见祝公子一个人在那里走呀走的,便道:“祝公子,原来你在这儿啊,真是让我好找也。”
英台回头一看:“见是玉娇小姐,问道,是你呀,怎么不好生在房里休息反倒出来了呀?”
玉娇可怜兮兮地道:“我都在床上躺了十几天了,甚是闷得慌,听丫头说你一个人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你,顺便和你说说话。”
英台神情凝重地问道:“有什么话非得到这里说啊?”
玉娇有些脸红,满含羞涩地道:“不是了,我听丫头说,我娘曾和你说过我俩的婚事,可你没有答应,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好,看不上我啊?”
英台也不敢明说,只得堂塞着道:“没有了,我只觉得,这本应该是我三媒六证来你家提亲的嘛,你娘突然说起,我连想都没想过要成亲的事,你叫我怎么答应啊?”
玉娇顿了顿道:“那现在呢,你想过了吗?你知道吗,当你在坏人面前说我是你娘子时,我就已经认定这辈子要嫁的人是你了,可惜当时匆然来去,一别就不见踪影,险些儿害得我一命鸣呼,如今,老天爷又将你送还我身边,可见你我之间是上天注就的缘分,我不希望你再一次从我身边消失,所以,我希望你能答应这门亲事,和我成亲。”
英台也顿了顿道:“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可否让我考虑一下,等你病好之后再说好吗?”
玉娇很是不情愿地道:“那好吧,考虑一下也好,可是,老是这样也不是个道理呀。”
英台面无表情地道:“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定的事儿,虽然成亲是你我之间的事,可是,却还关系到两家的父母,还有,对我来说,有些事就连我都不能自主,别人就更是想不明白了,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我得好生考虑考虑我们的事。”
玉娇见英台说得有些道理,也只得依言回房去了。
当下无话,是夜,众人各自归寝,只有祝英台难以入睡,一个人到院子里去看月亮,自叹道:“我祝英台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读书也读进了烟花之地,成亲到也小事,只奈何我一个女儿身,日后如何是好啊,倒不如趁这无人之际一走了之,既便是找到我家里去又如何,到那时,知道我是女儿家,看你个员外老儿又能奈得我何。”
意念间便向大门处走去,正要开门时才发现大门早已被人从外面上了锁,心里骂道:“定是那老不死的员外知道我要走,故叫人从外面锁门,也罢,既如此,我就不走门里出了,你这锁门又能奈我何?走门上面不行吗?”
意念间,转身几步,使个轻身之法,将身一纵,起落间,便到了大门外,自念道:“就这般点墙也想留住我,还不如大大方方地让我走了算了。”正欲走,忽的亮起了两根火把,把个祝英台照得明明白白的,定睛一看,原来是员外家的两个家丁,咦:“这老家伙还真是有一套也,门从外面锁了也不放心,还派两个家丁守着,看来这回是走不成了。”
两个家丁举着火把上前来,见是英台,奇道:“原来是祝公子啊,怎么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外面来了?”
英台哪敢明言,只得吱吱唔唔的道:“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记得一个人走呀走的就来到这里了,也不知道怎么回去。”
家丁也没去多想,随口就道:“是这样啊,正好我们也要进去,祝公子跟我们走吧。”
两家丁一前一后的把祝英台夹在中间,到大门处开锁进屋,将英台送至寝处,这才离去,次日,家丁将昨夜英台跳墙之事告知了老爷和夫人,老爷也没做计较,只是吩咐要好生看住祝英台,莫让她再跑了。
丫头听得此事,便将其告知小姐,小姐疑道:“半夜三更的去了外面,难不成他想逃走。”
丫头想了想道:“也许是吧,可是,前些日子,老爷曾说过,若他要是跑了就去学堂要人,若学堂找不到,就去白沙岗找他爹要人,我想他也不至于那样吧。”
想到昨夜之事,玉娇很不放心,要亲自去问问,看他是不是真的不想成亲,少时,见了祝英台,便问道:“祝公子,听说你昨晚半夜三更的去了外面,你是不是不想跟我成亲要逃走啊?”
她这倒是问得直接,英台哪敢说是,只道:“没有啊,昨晚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只记得一个人走啊走的就到了个什么地方,后来还是家丁们把我送回来的,迷迷糊糊的,可能是梦游吧。”
玉娇有些不信地道:“梦游?这到曾听人说起过,会不会是这些天来一直都在屋里闷的呀,要不一会儿陪我去外面走走,我也有好久没出去走动了。”
英台心中暗想道:“要我陪她出去,我不是就有机会走了么,把丫头也叫了去,没有我,丫头也好带她回来。”意念间便道:“好啊,叫丫头也去,多个人热闹些。”
少时,三人出了门,走进了一片树林,这里倒也是个好的去处,上有参天的古树遮阴,下有郁郁的菁苔满路,青幽幽的,如仙境一般,一行三人走到一高处,见那边不远便是大路,英台心中暗想:“往这里下去,那边不远就是大路,何不就这样走了干净?”
意念间找准了方向,趁丫头和小姐不注意时,使出那飞檐的本领,走壁的功夫,越下山去,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当主仆二人发现少了个人时,祝英台早已是“出得丛林奔大道,千辛万苦脱烟花”去得老远了,慌得个小姐和丫头,东看西找,左喊右叫的也寻她不见,这才哭着回家。
回到家里,员外爷见女儿哭得伤心,便问又是何事?
玉娇哭诉道:“祝公子不见了,也不知是不是走了。”
听到说祝公子不见了,员外爷也很生气,问道:“我不是吩咐他们要好生看着的吗,怎么就把人看丢了呀?”
丫头接道:“这不关他们的事,是小姐怕他闷出病来,要他一起出去走走,谁想他出去就偷偷地跑了,我跟小姐到处找都找不到,这才回来的。”
王员外生气地道:“这家伙没别的去处,定是回学堂了,叫人速速去找,要是不回来,就绑了抬回来。”当下一声吩咐,那管家领着几个家丁顺路朝学堂追去不提。
你道这祝英台一时间去了哪里,原来,她躲离了小姐和丫头,也不识得路径,只是估着方向往那山下一跑,哪消盏茶功夫,便去得老远,早觉得有些累了,正想找个地方歇歇脚,喝口水解解渴再走,却见不远处有一农舍,走过去,推开那篱笆的院门,进得里来,问了几声,也不见有人答应,更不好进去,正要走时,又见那院中有一树玫瑰开得正香呢,一下间,那女孩子贪玩的心性就爆发了出来,心念道:“好久都没见过这般漂亮的花了,且摘它一朵玩玩。”
自念间走上前,望那枝顶的一朵摘了,刚转身走时,忽的一条大黄狗龇牙咧嘴叫朗朗地追了过来,慌得个祝英台奔出院门就跑,哪晓得这狗却紧追着不放,一直上了大路,仍追着不放,英台见它追得个不休,心里着气,“自道是哪里来的泼狗,追了我几道湾还不放,这回也让你吃些苦头方见我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