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泽叹了口气,他发现安若的怨恨远比他想象中要深,“安若,你只是害怕。你是不是觉得这么多年不见,他不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人?无论是爱着的,还是恨着的,时间让人变得面目全非了。”
“不!”安若固执地僵持着,“我不害怕。”
沈浩泽干脆把话说开,“安安,是不是从小你就觉得自己更爱爸爸,所以爸爸犯了错,比妈妈犯了错,更不能原谅?明明是一样的情况,你原谅了一个人,不如尝试再去原谅另一个。”
安若脸色变得惨白,她难堪地笑着,“沈浩泽,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这样了解我?是,越是深爱的人,我越是不能原谅他的错误。因为我对旁人没有期望,也就没有所谓的失望。他让我从云端跌落,摔得实在太惨,我痛得颠倒了三观,再没什么能改变我了。你不明白吗?你们是一样的,沈浩泽,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来劝我的,就是你。除了他,你是骗我最多,让我难过最多的人。”
沈浩泽张了张嘴,却没有什么话可以反驳。
安若自嘲地笑笑,悲凉至极,“沈浩泽,你看,我真没你想得那么善良伟大。他养了我二十年,我现在能还得起的,只有一套房。其他的,我一概没有。”
“那就想忘了他。只当陪我去看看老爷子,成么?”沈浩泽退让了,每次一提到这个话题,安若的情绪必然是失控的。
安若狠狠地抽了几张纸巾,擦干泪痕,拿出化妆包开始补妆。
沈浩泽笑了笑,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不一会儿才松开,“说起来你还不相信,我就是在那间瓦房里出生的。”
安若便静静地听着沈浩泽说自己童年时的趣事,看着棱角分明的侧脸,有些遗憾的味道。
莫说童年,她甚至连少年时沈浩泽的模样都没有印象。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遗憾。
到了地方,安若才知道沈浩泽所说的瓦房,明明是一座质朴的乡间别墅,明朗大方。
沈浩泽的笑意深了很多,“这是外公送给我妈的嫁妆,外公门生多,这几年修缮的好,以前真是破破烂烂的,我不骗你。”
他拉着安若的手,站在山坡上大声喊,“老头儿,我带媳妇儿回来看你啦!”
安若涨红了脸,赶紧挣开他的手,狠狠踩了他一脚。沈浩泽一脸甘之如饴的模样,笑得痞气十足。
山坡旁有个大大的湖,湖水平静而清澈,坐在光秃秃的柳树下垂钓的老人回过头,中气十足地斥骂沈浩泽,“叫唤什么?把老子的鱼都吓跑了。”
这和安若心目中的高官形象,相差甚远,她娴静地点头问好,手下意识地挽住沈浩泽。
沈老爷子淡淡扫了安若一眼,看不出喜怒满意来,他问了一句,“小丫头,鱼要清蒸还是红烧?”
沈浩泽拉住要回答的安若,大声喊着,“都要!你湖里那么多鱼,吝啬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