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
不知不觉,笛影和林冰霞走到了这个地方。
“干杯!”笛影举起酒杯,然后自顾自的喝下去。整杯酒,一口喝尽。
陈早琳起初还在犹豫,这样场合并不安全。可在笛影又将空杯子倒满,又一口喝完的时候,她也冲动的将酒水一股脑倒入腹中。这个味道,她不陌生,孤单的时候,它是最好的伙伴,可以麻木思想。
“第一次看见你喝酒。”
笛影抛下杯子,直接拿起酒瓶送入嘴中。“我也是第一次看见你喝酒。”
烟雾缭绕,灯火通明。黑色的夜晚,这个空间非常嘈杂。
五颜六色的光线旋转着、摇摆着,那究竟有什么美丽的地方?仅仅因为它的颜色丰富?
人们在这里狂欢,也有人在这里发泄疲惫,甚至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勾当。鱼龙混杂,在这里出现什么都不会让人奇怪。
“非得喝醉吗?”陈早琳满心担忧与纠结。“你可以不用这样的,如果你愿意,只要说一句话。”
“喝酒喝酒,这个时候不用说那么多话,面对它可以诚实一点,把一切说给它听一遍。”
陈早琳哑然失语,陪着笛影又喝了一杯酒。就这么一直喝下去吧!他说的对,对着酒是可以诚实一点的,不用掩饰自己的情绪和表情,就像他现在的扭曲脸颊一样,似哭又似笑。
可是还不等酒杯触碰嘴唇,她的动作被拦住了。
笛影抢过这杯酒。“你不适合它,都交给我吧!新娘子怎么能喝那么多酒呢?”
新娘子……
陈早琳自嘲的念了一遍。
与关睦的婚期近在眼前,她的确算得上新娘子了。这不是秘密,新闻上都播出了,棱谷与冠杰的联姻,这可是一件大事,全国范围来说都是这样。
被家族逼迫到这一步了,陈早琳和关睦无法拒绝,任何抵抗都是无力的,两人注定成为牺牲品。
陈早琳和关睦由于一直反对这个决定,一直在和家族内部争斗,所以这段时间两人才会消失与笛影和林冰霞的视线里。
最后两人被关了起来。陈早琳比较走运,偷偷的逃了出来,不像关睦,至今还被“囚禁”着。
天大地大,许许多多的人在寻找她。她没有任何地方去,坚硬的后台也不再支撑她。茫然的走在漫无边际的地方,脚步漫不经心。如她所说,是闲逛着来到了海桦市,又碰巧的见到一个低头看漫画的人。
也许是因为想来看看第一次见面的这个城市吧!?
“我马上就结婚了,你要不要来?”这邀请是心酸的。
“抱歉,我现在很忙,真的很忙,我要去很多地方找找看看,眼睛都不敢眨,也许不能去了。不过要是在你结婚前,我就看到了想要看的事物,我也有可能会来。”
“这句话真是含蓄,直接说你在找人不就可以了?”陈早琳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不管怎么说,你先把这个拿着。”
她结婚的邀请函,而且是两份。
“提前向你祝贺了,也提前说一声对不起,也许我去不了的可能性更大。”
“有没有一点出乎意料的答案?”陈早琳笑笑。
“那就,有机会我一定去。”
“太笼统了。”
“总不能让我说下次再去吧!”
“……”
酒精和神智争执不休的时候,嘴巴不受任何拘束,可是说任何东西,即便是与心情相反的也可以。
笛影的狂饮中,桌子上多出来许多空瓶子,他终于醉了。
“酒量差还喝这么多呀。”
陈早琳带他离开酒吧,一路他都在吐,满地都是刚喝下去的酒水。仅仅是液体,夹杂着胃液的酒,他大概是空腹喝的酒,许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她只能扶着他走在大街上,以她淡薄的身子支撑他的体重。现在她没有任何后台,不会出现打一个电话眼前就立即出现一辆车的情况了。
任何事都只能靠她自己,这附近的治安很差,算得上这个城市治安最差的地方之一,天又黑了,是很不安全的,陈早琳有些担心,迫切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可笛影真的很重,对于她来说是这样。没走几步路,她就开始剧烈喘息,却不肯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不远处,有几个人正看着这边。一男一女,一个醉倒,一个扶着另一个人,看到这样的画面,别人会怎么想呢?
陈早琳只顾快速行走,不理会那几个人投来的视线。在这里,她的身份没有任何作用。
下流的笑声和低语频频出现,陈早琳听来面红耳赤。
看着二人的都是些混混,一个个留着不羁的长发,染成不同的颜色,衣服上挂着铁链,手背上纹着纹身。生活在陈早琳那个世界的人,这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人,心中分外紧张,生怕哪个人走过来拦住自己。
没留意间,笛影的意识恢复了一些。刚才吐了那么多,清醒合情合理。
他依然跟着陈早琳的搀扶行走,冷不丁说了一句话。“你知道沙袋有什么好处吗?”
陈早琳诧异于笛影的突然言语。要不是被小混混盯着,她一定会与清醒过来的他拉开距离。“不知道。”陈早琳压低声音回答。
“被无数的拳头砸中,在我眼里,它们反而会觉得很轻松,一身郁积的压力都在痛中消失,以毒攻毒,能够抑制疼痛的,也只可能是疼痛。”
“你要……”陈早琳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肩膀上的重量消失了,身体一轻。
笛影已挣脱了她的搀扶,在她瞪大的眼睛中,他轻快的走向那几个混混。走前似乎留下一句很细的话。“先走吧,接下来没什么好看的。”
陈早琳下意识的后退,下意识的走远。
逃一般的离开了,不忍心看到接下的画面。耳边传来几声渐渐变小的叫骂和挑衅声。
那边打起架了……
她没有回头的打算,自己完全帮不上忙。先走吧!这三个字的更深层含义就是这个。
从人数就可以分辨出哪一方更强,这场架的胜负没有悬念。
陈早琳离开了这个地方,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没过多长时间,笛影就追过来找到她了。他的脸上多了一些肿起,嘴角多了一条血痕,身上是否有伤,她不知道,被衣服遮挡住了,不过衣服变破了,有许多大口子。
陈早琳带着吃惊和笛影说了一会儿话,吃惊于他的语气,明明打输了,但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似乎那几个小混混也不好受。
“我记得你以前不打架的,宁愿挨上一拳,也不肯还手。”
“你是说我很懦弱?”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变了。”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