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1月,京九线铁路全线贯通,北京车站人山人海,到处充满了焦急和彷徨以及期待,叶中林提着给妈妈和女友买的一大堆礼品挤上了这趟火车,他没有座位,但心里却乐开了花,这次回家,他给妈妈带了韩国进口的护肤乳,妈妈天天在街上,风吹得双脸干涸开裂,四十几岁的人看上去像六十岁一样,妈妈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爱俏的姑娘,现在他希望看到慢慢欣慰的笑容。包里还有一件风衣,这是他看到电视上有个明星也这样穿,很漂亮很有气质,当他在店里看到时,就毫不犹豫把它拿下了,他认为如果晴晴穿上一定会比那明星还要漂亮,他现在很希望看到晴晴见到他时那温柔的眼神,那充满青春气息聘聘婷婷的像一朵娇艳的山丹丹花红艳艳的样子。车厢内一股方便面泡开后腐糜的味道,他不太喜欢这种味道,但他现在一脸开心,仿佛平时不太喜欢的泡面味道也是那么的亲切,他深深吸了口气,用新买的手机给晴晴发了个短信:“晴晴吾爱,君已登上返家列车,勿念。”
那天如果只是晴晴一个人来接他的话,我想应该就没有后面的故事了;那天来接他的是两个人,一个是晴晴,这次过来他穿着件水绿色的羽绒服,烫起了俏皮的波浪头,站在火车出站口就像硕大一坨牛粪上栽种的一朵水仙花,她站在人群中给他挥手,另一个就是他曾经肥头大耳虎背熊腰的死党肉牛同学,几年不见愈发健壮,穿着套格纹西装仿佛要爆裂开的感觉,叶中林当时没有其他想法,站在离检票口还有30米距离的地方停了一下,他感觉有事情要发生了……
肉牛的车子很新,是市场上比较流行的一款叫公爵王的车,银白色车身配上他的白色格纹西装,为他和晴晴开车门的那一瞬间看上去就像个深情款款的王子;叶中林使劲摇了摇自己的头,不可能不可能,坐在前排的晴晴回过头问他:“什么不可能啊?叶中林?”他木纳的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什么,没有什么……曾经的林,到现在的叶中林,曾经来接他时一起坐在出租车后排说不完的话,到现在坐在公爵王前排不断照镜子孤芳自赏十分钟后才问他一句什么不可能;聪明的他已经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他不愿去点破,也不会去点破;几年来社会打拼的经验已经教会了他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中林,你看漂亮吗?是我生日的时候肉牛送给我的,我说过不要的,但他硬要塞给我,我知道这东西挺贵的,但他说他是你死党,他送的就跟你送的一样,我就接受了,你看怎么样?”晴晴抬起手,晃了晃带在她手上的一朵玫瑰花瓣形的戒指,枝之妖娆,瓣之窈窕,确实叹为观止;肉牛连忙谦虚,不贵不贵,小东西,送给你玩玩的,一脸乐呵满脸颤抖;他心里叹了口气,轻轻的点了点头说:“确实很漂亮,跟你挺般配的。”说完他悄悄的把他刚已经打开的装着那件风衣的包的拉链缓缓拉上,拉到头的时候,他仿佛用光了所有的力气。他拍了拍前排的座椅,有气无力的说,把我放下来,我有点晕车,你在前面那个路口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回去。晴晴转过头说,你没事吧?这里离你家还蛮远的一段路呢?他摆了摆手,示意没事,肉牛把公爵王停在路边,叶中林拎着两个包从后排下车,摆摆手示意他们先走,我没事,我晕车的厉害,走回去会好点,你们先走吧。晴晴张开嘴准备说些什么,结果一个字没有说出来,肉牛确认了下?真的没事?他缓缓摇了摇头,公爵王关闭双闪灯,绝尘而去。
那一天,天气晴,1到5摄氏度,东北风3~4度,一阵风刮过,穿过整个城市,叶中林满脸苍白,像一块煮熟的豆腐花,他妈妈在家里又炖鸡,又炖鱼的,准备迎接她那从小引以为豪的聪明的宝贝儿子回家,一脸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