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苦恼之际,忽见一黄包车在她身边停下,那人扭头对她喊了一声,“快上车。”
孔妙灵来不及细看,抬脚就上了黄包车。快要与陆承恩面对面经过时,孔妙灵掩面往一边靠去,陆承恩不过本能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并不察。不多时,黄包车左转,孔妙灵偷偷的回头望了眼马上的陆承恩。殊不知,那陆承恩早已认出了她,只是演技略胜她一筹。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那黄包车才停下,孔妙灵连忙道谢,不想草帽下长着的竟是那张令她魂牵梦萦的脸。
“沈城?”孔妙灵惊讶的要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是想不到,风度翩翩的沈城扮起黄包车车夫来竟也是有模有样,若非他有意让自己知道身份,孔妙灵才认不出他来。
“你快随我出城,保命要紧。”
“不行,即便要出去,也要和我父兄一起。”
沈城无奈,“你父兄怕是永远都出不了这京陵城了,你还是听我的话,趁我现在还有法子,赶紧逃出去吧。”
孔妙灵当下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惊得那沈城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
“你…你这又是何必?”
“我虽放言此生只跪天地双亲,但现在形势危急,你虽不肯将真实身份告知于我,我也猜得到你定于军中有人,来头不小。你想着法子让我出去,不如想个法子让我见见我的父兄。纵然小命不保,也没什么遗憾了。”
沈城被她说的心头一震,想这乱世中人人都以保命活命为第一宗旨,而她一介弱质女流,却将亲情放在第一位,叫沈城不禁对她刮目相看,一股怜悯之情如涓涓泉水于胸中涌动,此再看那女子眼神里流露出的浓浓恳求,叫他如何拒绝?
“好,你快起来,我答应你便是了。”
沈城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先是叫人查探了孔家父子二人的藏身之所,又对周边环境进行了好一番的探究。最终决定于次日晚上八点将孔妙灵化妆成伙头兵混进总统府,只因此时八省联盟代表开会讨论与郭子睿对战事宜,以及战后成果划分问题。
沈城才刚带着孔妙灵抵达总统府,年初一这边便得到消息,说会议暂停。年初一当下眉头紧蹙,大喊一句“不好”。
不知情的沈城前脚刚刚盯着孔妙灵成功混进送餐队伍,这边便见年初一急忙赶来。
“怎么会这样?”沈城惊呼。
“我也是才刚得知,而且说,大帅此时就在孔信芳的房间,少爷,你看我们是不是要暴露身份了?”
沈城无奈道,“也只好如此了。”
孔妙灵料定这沈城定有来头,却怎么也没猜到他便是沈伯庸的大少爷,人送美名“北国第一才俊”的沈怀信。沈怀信向来喜欢独断专行,与常人逻辑不同,又喜欢化名游历天下,故而天下之人大多只听得这美名,却与真人对不上号。
只是,沈怀信才刚亮明了身份来到总统府门口,就见到办完交接手续的陆承恩。
沈怀信曾于议事厅与陆承恩见过一面,知道此人不好应付,远远的就迎上一张淡定的笑脸,不想却还是给陆承恩拦在了门外。
“陆参将有所不知,我是奉我父亲之命前来的。”
陆承恩余光扫了一下,“对不起,除了沈督军和我叔父,旁人都不可以,恕承恩不能放你进去。”
“陆参将恪尽职守,在下很是钦佩。然怀信确实是应父亲之命前来,若因此贻误军机,谁都担待不起,还望陆参将通融一下。”
陆承恩并不信他,冷若冰霜的脸越发让人不敢靠近。“久闻沈大少爷乃北国第一才俊,琴棋书画,舞文弄墨为专长,却不曾听闻其对军政感兴趣。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沈少爷如此急不可待?”
“这么说,陆参将是怎么都不肯让行了?”
“此乃承恩职责所在。”
好一个职责所在,还说的铿锵有力。沈怀信当下也没了什么好性子。他倏地灵机一动,准备以乱制乱。
沈怀信旋即迈开步子就要进去,陆承恩先是一怔,很快伸出臂膀拦截,却不想沈怀信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陆承恩不由分说便要擒住沈怀信,不想却又被年初一给缠住。情急之下,只听得他大喊一声,“拦住他!”
话音刚落,四下里的兵士们全都一哄而上,将沈怀信和年初一团团围住。
“陆参将,我家少爷乃是沈督军独子,参将你年轻有为,也不想为此断送大好前程吧。”年初一忙道。
陆承恩果然迟疑了,只见他眉心一蹙,将手一挥,原本拿枪对准沈怀信的兵士们全都齐刷刷的收了起来。
“承恩无意与沈少爷作对,只是,在其位谋其政,执行命令是我的天职,还望沈少爷成全。”
沈怀信眉峰一挑,“我若不呢?”
陆承恩当下怒目以对,“那承恩就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