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恂等人一路顺风到了衡州韩家,途中的事谁也没提,就连韩悦也三缄其口,钟氏见女儿一身男装,气不打一处来,忙叫她换了衣服来,韩悦吐了吐舌,倒是碧芙进了城拉她去客店换衣服,韩悦嫌麻烦,说左右到家换是一样的,等见了老太爷,钟氏差人把韩悦的东西都挪到她自己的院子,不许她跟碧芙住一起,这回她是铁了心要亲自管教,韩悦见此,眼泪汪汪地拉着碧芙,碧芙说,好歹还是一家,往后走动串门是一样的,韩悦这才一步三回头念念不舍地回她自己的院子。
宁钟二位夫人忙着料理韩大老爷的生辰,过了几日韩惇韩大嫂子还有韩恪也回来了,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除了过年,今儿总算是齐了,老太爷很高兴,跟儿孙们喝了几盅。
终是到了韩大爷寿辰这日,天没亮家里几个女主人就忙开了,家里婆子丫头小斯各就其职,碧芙几个起的时候院子早就洒扫过了,去前厅的路上碰上韩恬,她夫妻两前两日就到了,碧芙忙上去请安,韩恬笑道:“妹妹可真早啊!”
碧芙看着她圆滚滚的肚子,笑道:“大姐姐怀着孩子都起这么早,我还敢赖床?”
韩恬指了指她道:“你就别拿我取笑了!”月份大了,睡也睡不好。
碧芙上前去扶着她,问:“大姐夫和齐哥儿呢!”
韩恬笑说:“他呀,一大清早就去前面了,齐哥儿叫我母亲抱去跟全哥儿玩了,他皮地很,我如今也看不住他!”
碧芙笑说:“今儿大舅过生日,舅妈也清闲不了,等拜了寿,我领着他和全哥小妍儿去我院子里。”
韩恬笑说:“那再好不过了!”
正说着就听有人喊:“大姐,阿碧,你们在这儿呢!”
碧芙回头一瞧,见韩悦来了,“悦姐姐!”
韩悦摆摆手道:“哎哟,咱们还行什么礼啊,倒生分了!”
碧芙道:“今儿不一样,有客人在,怎么也不能叫人家说咱们家没规矩!”
韩恬也道:“你这丫头平日就是粗枝大叶的,回头小婶又得生气!”
韩悦忙过来扶着另一边,“大姐,这儿就咱们三,谁看见了,我知道分寸!”
三个姑娘说说笑笑往正堂去。
韩家两兄弟媳妇孙子孙媳妇立在两边,见三位姑娘来了,宁氏首先站起来,齐哥儿见他母亲来了,忙要过去,钟氏怕小孩子不防头冲撞了孕妇,忙拉着他笑道:“你母亲如今正受累呢!”
韩恬有些娇羞道:“不累,还早着呢!”
高瑞忙去搀他媳妇,韩大老爷夫妇见状很欣慰,外头说老太爷来了,儿子儿孙忙去迎接,老太爷精神抖擞,见满堂儿孙静候,笑道:“老了,手脚慢了,叫你们等着我这把老骨头!”
众人都笑,韩家两兄弟忙扶着老父亲居高堂坐下,众人齐齐磕头请安,老太爷看着济济一堂,孝子慈孙,心满意足,忙道:“都起了吧!”
老太爷对长子道:“今儿你过寿,你做主!”说着就要站起来。
韩大老爷毕恭毕敬道:“儿子的福寿都是父亲给的!”
老太爷笑着去了隔壁,韩大老爷夫妇重新入座接受众人拜寿送贺礼,大老爷红光满面,按照韩家的规矩,过生日这天全家一起用早餐,隔壁饭厅已经摆好了早餐,整整摆了了两大桌,宁钟二位夫人已经开始布菜,一大家子欢欢喜喜地享用丰盛的早餐。
饭毕,碧芙果然应言领着几个孩子去她院子里,韩悦无事也跟着过去了,韩恬本要过去,怕孩子们闹着她,丫头们扶她回去休息,快到正午的时候,韩府门口轿子马车门庭若市,韩家一向节俭低调,无奈丘尼书院远近闻名,门生桃李满天下,纵使大老爷不愿意,终不能拒之门外,还是老太爷说,也是人家好意,既然来了就热闹些,没得冷冷清清的,叫人看了寒碜,这才操办起来。这不韩三爷交友甚广,都慕名而来,一时间偌大的韩府人声鼎沸。
今日来拜寿的好些太太都领着儿子姑娘,韩家有两个未婚青年和一个未婚小姐,自然是来者有意。王友仁果然带了夫人来府上拜寿,老远就朝韩三爷作揖道:“三爷,恭喜恭喜啊!”
韩三爷拱手道:“哥哥一路辛苦了,快请!”
老太爷年纪大了不愿被人打扰,因此谢绝客人们请安问好,叫人回话说,大家的好意心领了,年纪大了不便见客,各位随意,跟自家一样。大老爷跟三爷接待老爷少爷们,宁钟二位夫人忙着接待女眷,王友仁的夫人赵氏,是个大方和气的妇人,这是她第一次来韩府,打量了一翻道:“怎么不见贵府的姑娘们?”
其他夫人们也跟着附和,“是啊,姑娘们呢?”
钟氏道:“她姊妹几个在她自己院子里,女孩子家腼腆,不肯见生人!”
赵氏说:“还是你府上书香门第,规矩大!”
钟氏道:“夫人这是寒碜我了,我们家也就是比寻常百姓日子好些,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哪来多大的规矩!”
赵氏笑道:“哎呀,弟妹可就谦虚了,谁不知道衡州韩家,我家老爷说,你韩家祖上也是当过朝廷大官的,可算是名门之后,况且贵府的少爷他也见过,总是赞不绝口,时常说我得跟你们二位夫人学学,怎么人家的孩子教的那么好!”
又有夫人说:“我刚瞧着这府里的婆子丫头也是规规矩矩手脚利索的,不像我府上,夫人们不知道,我家里那些婆子丫头,偷懒赌钱,使唤她们办个事,磨牙半天,伸手要赏钱,比我们主子架子还大,真真是没法子,还是你们妯娌两个会调教人!”
宁氏本就沉默老实,只笑不语,钟氏刚要说话就听有个丫头进来来回说:“两位夫人,京城林府派人给大老爷祝寿,正在门外等候给两位夫人请安!”
宁钟二位夫人闻言,忙站起来,“快请进来!”
来的是两个仆妇和两个大丫鬟,看他们穿着打扮,在林府该很有体面的。四个人进来忙给宁钟二位夫人请安,两位夫人忙叫免礼,来的正是林府的常福常禄的媳妇及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桂枝春鸢,桂枝春鸢本就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常福常禄家的从前也是老太太身边一等陪嫁丫头,身份不同。
钟氏问:“几位一路辛苦了,快坐着歇会儿!”几人忙说不敢。
钟氏道:“咱们这里不比你府上规矩大,快坐下!”那边宁氏已吩咐叫人上茶,几人这才坐下。
钟氏问:“可见过老太爷了?”
常禄家的回说:“见过了,老太爷精神不错!”
钟氏问:“你家老太太怎么样了?”
常福家的笑说:“承蒙舅太太们挂念,老太太硬朗着呢,家里都好,大舅老爷生辰,咱们二爷政务繁忙,几位少爷还小,只得差遣咱们下人来,舅太太们别介才是!”
钟氏道:“老嫂子这是说得什么话,你们几个可是老太太跟前得用的人,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叫我说什么好呢!”
桂枝道:“我今儿瞧府上热闹,这么一大家子可叫人看着高兴,我家姑娘在你府上住了几年,多亏你府上照应,老太太说了,务必要给你们磕头谢恩。”
钟氏笑道:“你家老太太也太客气了,一家人怎么能说两家话,碧丫头也是我们外甥女,她人乖巧,我们喜欢还喜欢不过来呢,怎么能说麻烦呢,只盼你家老太太叫她多住两年才好。”
钟氏又道:“碧丫头在她院子里,我叫人带你们去,那丫头估摸也想见她家里人!”
几人忙站起来道:“多谢夫人!”
赵氏心中暗自嘀咕,心说这几位虽是仆妇,言行举止与一般人家不一样,满嘴京话,宁钟二位夫人也十分客气,等她们走了才道:“夫人,你们这京城的亲家可有些来头。”
钟氏笑道:“哪有什么来头,承蒙人家老太太惦记给大老爷贺寿送礼来的!”
紫萝轩门口,凤梨正跟一个小丫头玩翻花绳,木槿老远就瞧见了,道:“你这丫头倒悠闲!”
凤梨忙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道:“里头孩子多,姑娘叫我门口守着,木槿姐姐怎么来了?”
木槿道:“快进去告诉林姑娘,她府上人来看她了!”
凤梨看了看后面几个仆妇丫鬟,忙小跑着进去了,书桃正拎着水壶给窗户边的盆栽浇水,凤梨忙着报喜讯,没在意,撞得书桃手一抖,水壶翻了,书桃见识凤梨,道:“慌慌张张的,谁在后头赶着要打你不成?”
凤梨红着脸,喘了口气道:“书桃姐姐,你家里来人了?”
书桃皱眉,“我家?谁来了?”
凤梨忙改口道:“是林姑娘家里来人了?”
书桃心中大喜,连滚落的水壶也顾不上了,忙问:“来的是谁?”
凤梨摇摇头,“你去看看就知道?”
书桃小跑着到门口,见木槿领着四个人边说话边往这边来,书桃也等不及上前打招呼,忙去给碧芙传信,“姑娘,咱们府上来人!”
碧芙和韩悦正教几个孩子认字,回头道:“是谁来了?”
书桃大步过来,拉着碧芙笑道:“啊呀,我的姑娘,当然是老太太派来的,正要来给姑娘请安呢!”
碧芙手中的书啪一下掉了,忽的一下站起来惊喜道:“真的,在哪儿呢?”
书桃道:“已经来了,是常家两位嫂子,还有老太太身边的桂枝春鸢呢!”
正说着,几人已经进来了,木槿笑道:“恭喜姑娘,贵府老太太派人来看你了!”
几人见碧芙,忙磕头请安,碧芙激动不已,多年未见家里人,顿时百感交集,有些哽咽道:“快起来!”
韩悦指着竹桃几个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上茶摆果子!”
木槿笑道:“姑娘们说说话,我先退下了!”走的时候顺便叫几个丫头领着全哥几个孩子一起走了,只留下韩悦。
碧芙心中有许多话,又不知从何说起,遂拉着她们道:“常大嫂子,常二嫂子,桂枝姐姐,春鸢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常福家的笑道:“这不舅老爷过寿,老太太叫咱们送贺礼,顺便看看姑娘。”
碧芙忙问:“我祖母她老人家怎么样了?”
桂枝道:“姑娘放心,老太太身子康健,二爷夫人少爷们也好,老太太叫过来看看姑娘,传话给姑娘说,家里一切妥当,姑娘安心在这边住着,莫念家里,等过了年,到明年秋天接姑娘回府。”
这边韩悦听到回府两字,有些急了,道:“妹妹明年要回去了,这怎么行?”
这边桂枝等人才见是韩家二姑娘,忙上前问好,韩悦哪有心思应,只一味问:“这是你家老太太说的,明年就回去?”
桂枝笑说:“过了明年我家姑娘就及笄了,到那时候估摸着二姑娘也定了人家,哪有姊妹一辈子住一起的。”
碧芙知道韩悦舍不得自己,怕她难过,只得岔开话题说:“桂枝姐姐成亲的时候我不在,真是恭喜你了,你的贺礼我早就备好了!”
桂枝忙道:“姑娘真是客气了,姑娘的心意我还不知道!”
碧芙抬头见春鸢,道:“春鸢姐姐也该定下了吧?”
桂枝笑道:“可不是嘛,年底就成婚,她这回跟我们来衡州,新郎官紧张地不得了,左问右问就怕她不回去了!”
春鸢听了,脸唰一下红了,道:“姑娘别听她胡说,倒是她家的,一路送到渡口,千叮咛万嘱咐,可是难舍难分!”
桂枝也臊地抬不起头来,常福家的说:“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还跟从前似的小孩子心性!”
碧芙想到惜梅,叹息道:“倒是我耽误了惜梅姐姐啊!”
惜梅也是老太太身边的,本与桂枝春鸢她们几个一起的,妙春成婚了,如今就剩惜梅了。碧芙有时候想若是当初没跟了她,只怕现在也跟妙春几个一样吧!
桂枝知道碧芙心中所想,忙安慰道:“姑娘不必内疚,老太太常说各人有各人的缘分!”
正说着就见惜梅进来,她刚刚也是听说林府来人了,这才匆匆忙忙跑回来,“常家二位嫂子,桂枝春鸢!”
“惜梅!”
几个丫头毕竟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不同,几年得见,心中感概,眼睛酸涩,“妙春姐姐可怎么样了?”
桂枝道:“正要跟姑娘说呢,我们离开的时候,妙春也想来,无奈又怀上了,她托我问姑娘好,说等姑娘回去,她领着孩子来给你磕头请安!”
碧芙终是笑着点点头,“看来她过得不错,那就好!”
桂枝拉着惜梅的手道:“妙春叫我告诉你,她和你一同伺候姑娘,如今她嫁人离去,姑娘就盼你好好照应,忘以后回到林家来看你!”
惜梅想到妙春,心里难受,点头道:“她就是不说我也知道!”
正说着,就见木槿来回话说:“前面开了筵席,老爷夫人们在前面应酬,夫人吩咐给京城来的客人摆了一桌饭,叫姑娘们陪着,夫人说,今日分不开身,若是怠慢了,还请客人们谅解!”
碧芙站起来回说:“舅母客气了,你回去告诉舅母,不必顾虑我们,我自会料理。”
木槿笑说:“姑娘若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碧芙领着桂枝等人去用饭,也亏舅母细心,叫厨房做了不少北方菜。饭毕,又说了一会儿话叫人领着去客房休息。碧芙和韩悦在紫萝轩的软榻上歪着午休。
大概一个时辰后,有丫头来回说:“家里请了一个小戏班子,在前面塑风台唱戏,请姑娘们去呢!”
那边几位夫人正坐着喝茶吃果子看戏,台上正演着,老远就听见花鼓声,很是喜气,韩府的姑娘终于来了,大家见了,不过请安问好让座等事,众人中有些是见过的,大多不曾见过,都齐声夸赞不绝,赵氏点点头笑说:“难怪夫人藏着掖着,你家里的姑娘果然不错。”
说着一手拉着韩悦一手拉着碧芙,问几岁了,又连连夸赞,早有赵氏带来的丫头把备用的礼物拿出来,一色金玉戒指,三个姑娘每人一个,赵氏道:“不是什么贵重东西,给姑娘们带着玩!”
韩恬等人忙拜谢,赵氏忙扶着韩恬,“这么大肚子,快坐下歇着!”
其他夫人也照例赏了三位姑娘。
赵氏似乎很喜欢碧芙,拉着她说话,又对钟氏道:“我还不知道你家里竟有这么出色的外甥女,今儿瞧她家里派人来送礼,我瞧着也是个富贵人家,怎么舍得把孩子送到你家里来!”
钟氏笑道:“你也知道她父母去的早,她家二房的孩子还小,她祖母怕她寂寞,我家里孩子多,又是读书人家,这才送了来跟她姊妹一起读书学针线,今儿她家里人也带了话来,到明年年底就接回去了。”
赵氏道:“哦,可是定下了?”
赵氏笑说:“她祖母叔叔还在,恐怕家里早有打算!”
赵氏听着这才有些遗憾,吃了茶,园子略逛了逛,便要告辞离去,宁钟二位夫人也不便强留,大家又让了一回,送至府外,坐轿而去。
晚间,散了筵席,韩三爷夫妇准备安息,钟氏伺候丈夫休息,韩三爷问她今天白天的事,钟氏说:“我瞧王友仁家的很喜欢碧芙,一个劲儿跟我打听呢”
韩三爷眉头一挑问:“哦,你怎么说?”
钟氏道:“还能怎么说,就说她家里还有人做主,早有打算!”
韩三爷点头不语。
钟氏道:“今儿可有不少太太跟我打听碧丫头的年岁生辰,幸好咱们两家先定下了,还有韩恪韩恂韩悦也是,我瞧着,今儿客人哪是来拜寿的,都冲着咱们家的孩子来的!”
三爷笑说:“这还不好,叫人惦记着,说明咱们家孩子出色,若是没人问,那你可就愁眉苦脸了!”
钟氏听了,也笑说:“正是呢,回头我得在悦儿身上下功夫,不然以后到了婆家,可有的苦吃。”
这边王友仁夫妇回去后,王友仁问妻子打听怎么样了,赵氏道:“韩家只有一个未婚姑娘,长得倒是不错,只是少了点女儿家的温柔,倒是她家那个外甥女不错,打听了一番,怎么听钟夫人的意思已经定下了,真是可惜,对了,今天她家里仆人从京城赶来送贺礼,虽是仆妇,可比寻常人家太太还体面,韩家二位夫人客客气气的,又说是京城来的,京城水深,那丫头言语举止不同一般女子,听她们话里意思恐怕来头不小呢!”
王友仁一听,心说上回跟韩三爷聊天说来拜会,韩三爷就话中有话,看来确是不简单,道:“若是不行,咱们就看看别家!”
赵氏有些沮丧地点点头,“也只好这样了!”只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偏偏无缘!
韩大老爷生辰一过,桂枝几个告辞离去,碧芙差人把给祖母庆哥儿等家人做的东西打包,又叫带了些韩恪做的药膏药粉,一切收拾妥当,韩府叫人送去坐船,碧芙念念不舍地挥手告别,韩悦心里明白,拉着碧芙的手说:“妹妹,你还有我呢!”
小妍儿也不甘落后,垫脚拉着碧芙的衣袖说:“小姑姑,还有我!”
碧芙一听,摸摸小妍儿的头,终是笑了起来。
过了几日,碧芙随韩惇夫妇回永州庄园,如今庄园可真有些离不开碧芙,除了帮韩恪整理药材,她也教小妍儿认字,韩大嫂子近来夜以继日忙得晕头转向,自打得知碧芙会看账本,干脆把庄园的一部分账本交给她,碧芙本不肯,说她一个外姓人不能僭越,还是有一回韩大嫂子病了,才点头答应,韩悦本想跟着,被钟氏强制留下。
这日傍晚碧芙合上账本,在院子里散步,忽见廊下的古琴,心说好一阵子没弹琴了,遂坐下来,随意拨动琴弦,惜梅端了一碗茶来,“姑娘弹得曲子可是那日在林子里听到的箫声!”
碧芙抬头笑说:“你听着像吗?”
惜梅笑道:“应该说听着分毫不差,姑娘真是神了,不过听了一晚上就会了,真好听,也不知道这曲子叫什么,以前可从来没听过!”
碧芙笑着抚琴,惜梅不知道,那日的箫声深入碧芙的心,自然就会了。
一曲罢了,惜梅把茶碗递给碧芙说:“说来也怪,次日我问过那店家妇人,那妇人说,方圆几里并没有人家,出了林子再走几个时辰方有村子,那晚也不知谁那么有兴致半夜吹箫,还吹了一夜,从来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