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崎希从不会这样跟她说话的,他从来都是温暖得像三月的暖阳,木念谙急了,泪水夹杂雨水止不住地流:“我只不过搬来了木家,你凭什么吼我?”
“只不过?”他冷笑,“抛下阿婆,抛下我,来这个首富家,你说‘只不过’?木念谙,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就许你来,就不许我来吗?”木念谙哭得更厉害,明明是她想要离颜崎希近一点,再近一点,近到可以配得上他,近到他们依然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怎么就自私了?
雨越下越大,保姆站在门外,去劝劝她也不是,看着也不是,要是让木然知道两人吵得那么厉害,怕是会责备她今天的行为了。
正想着,木然就拿着一把伞从里面出来了。看了她一眼,直奔木念谙。
他木家的继承人,怎么可以有这些感情纠葛?
木念谙只觉得头上突然没了雨点,抬眼才发现木然站在自己旁边,心里没由来有些慌,老人不徐不疾地问她:“离开,或是留下?”
木念谙已经哭得大脑混沌,木然这句突兀的话更是让木念谙半天答不上来,雨没有要停的意思,哗哗地似乎将少年撕心的声音冲刷得无力,他几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与温柔,对木念谙说:
“跟我走吧,从此,我们还是以前的我们,”他伸出手,“我带你回家。”
“不要。”木念谙闹起脾气,之前他对她那么凶,她才不要那么快原谅他,木念谙转头在颜崎希错愕的目光中对木然说:“爷爷,我要留下。”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跑回了木家。
按照以往的惯例,颜崎希第二天一定会来哄她,可这一次,木念谙等了一天,一周,一个月,一年,他也没再出现。
颜崎希还保持着伸手的姿态,他的女孩从他眼前跑开了,他不确定她是不是就这样从他生命里跑开了,从此与他无关。
木然撑着伞踱步走到他身边:“木家这条路不好打车,我就送你回家吧。”
颜崎希没说话,木然便自顾自地开始找手机给司机打电话正要拨通时,少年阻止了他:“老先生想说什么,”他清了清干涩得发痛的嗓子,“不妨直说。”
年轻人如此聪明,木然眯了眯眼,还是打了个电话让司机来,之后才对颜崎希说:“阿念以后会成为木家的继承人,会与能帮助木家的人在一起,儿时的感情再好在利益面前也渺小如尘埃,小伙子。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
颜崎希没说话,木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推荐表:“你若愿意,可以去国外发展,也许会有一番成就,那么也许将来,你便可以和阿念在一起。”
老人字字软和却又带着利刃,颜崎希一声不吭地将表撕掉,抬眼,盯着木然,带着十七岁少年的阳刚正气:“我该多谢老先生的提醒,我是该变得很优秀,但与你木家……无缘!”
说完,不等司机将车开来,便大步朝与木家相反的方向离去,木念谙在书房内止不住地掉眼泪,抽泣声一断一续,不绝于耳,保姆为她煮好一碗姜汤,还未送进去,木然便遣她离开。
印象里,木念谙十年来就只哭过这一次,再一次的哭泣,竟是十年后,她与少时故人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