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浔阳会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原来他早就看出我和穆谨言不是真的交往关系,可是那句“她有心上人了”又是什么意思?以他的口吻判断,他指的肯定不是他自己,难道,是穆谨言?
我对上叶浔阳的视线,他的黑眸沉寂,透过眼睛仿佛能看进心底。我的心如捶鼓一般,突然开始躁动,加速跳个不停。但这种感觉和心动不一样,我很清楚,这反倒像是……
“小梓有心上人了?谁啊?”叶奶奶虽有些失望,但八卦的天性很快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正在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一旁沉默着倾听许久的姑姑轻声打断叶奶奶:“妈,先吃饭吧,两个孩子也都该饿了。”
“姑姑说的没错,奶奶,我们先吃饭吧。再说了,你总得给小梓留点隐私权吧。”
叶浔阳的话又换来叶奶奶一个白眼,不过她也没打算为难我,顺着叶浔阳的话很快转移了话题。
我们一边吃一边聊,但事实上我有点心不在焉。我感觉叶浔阳的话好像预示着什么,可我又完全想不到他的话能预示什么,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情让我觉得很不对劲。
我忍不住频繁地去看他,可是这样的动作又不能太明显,我就只能偷偷瞄一眼,再瞄一眼,又瞄一眼……叶浔阳好像也终于忍不住似的,放下手中的筷子,趁我第六次偷瞄他的时候对上我的视线:
“你总看着我做什么?”
“没,没什么。”
我还没探究出什么,就被轻易地打断了,还惹得一旁的叶奶奶捂着嘴嗤嗤地笑。
吃完饭,虽然都很舍不得,但叶奶奶和姑姑该出发了,而我和叶浔阳也要去上课,没法送她们。叶奶奶拉着我和叶浔阳又说了不少话,才依依不舍地坐上车离开。
我和叶浔阳走在去学校的路上,俩人都沉默着。这样的感觉有些压抑,也有些尴尬,我忍了忍,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打破尴尬:
“叶奶奶还是童心未泯啊,跟小孩子一样。”
“嗯。”
“其实也不用太舍不得,你有时间可以多去看她的嘛……不过你去的时候要记得告诉我,说不定我也能去,我也会很想她的……”
叶浔阳突然停住脚步:“夏梓。”
“啊?”我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下,“怎么了?”
叶浔阳低头看着我,突然伸出双手按住我的肩膀,将我拉到离他很近的地方。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抬头看他,看进他的黑眸又低下了头,心中忽地有些不安。
“夏梓,其实今天真正想找你的人,是我。”
“……”我想要挣开他,我的手却不听使唤。直觉告诉我,接下来发生的事,是我想逃避的,可现在,我好像逃不开。
“也许更准确地说,是从上次穆教授说你和他是交往关系后,我就想单独找你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你不是已经知道我和穆谨言不是那种关系了吗?”
“是啊,一开始就知道,因为我很了解你啊。”叶浔阳轻轻弯起嘴角。
“所以,你好奇他为什么这么做吗?可是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叶浔阳摇了摇头,俊脸上写满认真:“不,我不好奇,不过我很担心。”
“担心……”什么……
我本想告诉他,没什么好担心的,穆谨言又不是来路不明的人,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完,我就被他拥入怀中。温暖的气息瞬间将我包围,我瞪大眼睛,彻底地懵圈了。他的呼吸就在我的耳边,鼓动着我的耳膜,我不知所措,徒劳地挣扎两下只好放弃。
“我担心,你被他抢走。”
……什么?
“夏梓,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不过在做蠢事罢了。我以为我放不下迟静,为了证明这种可笑的虚无缥缈的感觉,我和跟她相像的魏雪羽在一起。和魏雪羽分手之后,除了有一瞬间回想起和迟静分手时的痛苦,我发现自己并没有其他感觉,那时我才知道,我已经麻木了。”
“也是那时,我才渐渐明白,我放不下的,不是初恋,是自己的自以为是。就因为这样,我一直忽视在我身边的你,一直……肆意地挥霍你对我的喜欢。是,我知道你喜欢我……也许现在,用喜欢过更准确些。可我还是在麻痹自己,我告诉自己‘喜欢过‘只是我的错觉。时间还很多,你对我的喜欢也很多,我可以慢慢来。”
“……直到穆教授那么说。我能装作很不在意,是因为我知道那是假的,但还是控制不住心脏猛地沉了下去……也许你自己都没有发觉,你对他,真的很不一样……我迟了一步又一步,终于真正感觉到来不及了。我想了很久,除了嘲笑自己的愚蠢,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叶浔阳苦笑了一下,将我抱得更紧: “但我还是想要最后挣扎一下,所以借此机会找你,告诉你——”
“夏梓,我喜欢你。很抱歉,隔了这么久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