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魂天决......”少年低低念出声来。
“这是你要修习的魂诀,”白衣看着少年捧着玉盒道,“把它捧在手心,调用眉心的魂力沿着刚才我教你的魂力运行线路游走一周,然后魂力沉入魂湾,也就是你右手手肘那三个闪烁的魂芒处,待到魂力平稳后,由郗门探出魂力运至双掌,渗入魂诀。”
“郗门在哪里?”少年眼里一片迷茫。
白衣手一挥,眼前透明人影再现,手肘和手掌中间的未知,一颗光点开始闪烁。
“嗯。我知道了。”少年低头闭眼凝神,很快,他就感觉到之前从自己眉心探出的那股力量顺从着自己的意念开始游走。
刚才白衣手掌抵在他脑后的时候,他好像接收到了很多东西,小冬生的第一次修炼,就这样磕磕绊绊的开始了。
这片看似广袤的世界,名叫生命遗种的最后神迹。当世知道它存在的人恐怕为数不多。这颗来自远古的几乎要彻底消失的生命遗种,只留下一片小小的世界,和这仅剩的一点生命精华。
不过千万不要小看这一点精华,它蕴含的生命能量虽然不够庞大,但是却在漫长的岁月侵蚀中,化成了最浓缩的不到一指宽的绿液。
之前小冬生吸收的,就是这仅剩的一点绿液。
尽管他现在无法完全吸收,但是只要进入体内,未来有的是时间去慢慢完成这个过程。他魂魄纯净,又没有涉足修炼,根本不会发生绿液刺激魂力引发魂力风暴的危险。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轻微的洗经伐髓之痛。
白衣估计,当小冬生完成离魂修炼的第一步——开拓魂湾之后,生命精华进一步洗涤灵魂的痛才会逐渐散发出来。即使是那样,也会很缓慢。
少年此刻正全神贯注的进行自己第一次的离魂修炼。魂轨里绿芒闪烁,他能猜到这是之前自己身体吸收的绿液。它们看起来温和而安静,只是随意的游走在自己的魂轨里,偶尔晃动,像一个个小精灵一般,充满了灵动。
魂力终于进入魂湾。第一个大周天循环完毕。
巨蛋中的少年突然睁开双眼,身体散发出一股莫名的气势,白衣身后的蓝芒顿时变得不再安稳,轻轻的闪烁了几下。
“闭眼,魂力运行不要停下来。抓好你的魂诀,我现在帮你清洗身体。”白衣的声音适时响起。
早就悬在小冬生头顶的那团清水毫无预兆的变成一个圆球,随即就如同底部被扎了一个洞,略微有点温热的水从少年的头顶直接浇下来。
小冬生的衣服不知何时早已不翼而飞,此刻温水冲刷着他的身体,隐隐间能看到一些黑色淤泥般的东西被清水卷走,少年瘦小的身体微微闪着莹光。
“魂力探入魂诀。”白衣的声音认真而严肃。
郗门探出魂力,略带缓慢的微弱魂力探入少年手中的玉盒。
“轰。”少年又回到了那片白色的世界。
白色的天空之上,一大片陌生的文字突兀的闪着银色的光芒。小冬生很奇怪,自己明明不认识这样的字,但是注意力集中之下,他却觉得自己能看懂这些字的意思。
正是那《云魂天决》。
“云魂天决,天地一渺。”小冬生定睛看去,天空中右手起始第一句的文字突然放大,然后拖曳着一道银光突然向他扑了过来。
“啊!”平台上的少年突然惨叫出声,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突然被针狠狠的扎了一下,还来不及反应,那篇银色的文字就尽数朝他扑过来,瞬间没入自己的身体。紧接着,他感觉心头涌上了很多陌生的东西。
“灵魂净透,魂力已生。天赐魂湾,资质卓越。参悟云魂天决,准。”沧桑的声音自脑海传来,小冬生睁开眼,发现自己满身的水汽已经被莫名的力量蒸干。
“看来你已经成功了。”白衣笑道,看着少年一脸的迷茫和眉心淡去的那道复杂印记,终于如释重负。自己的任务,终于要完成了啊。
“叔叔,我刚听见有人在我的心里说话。那不是你的声音。”小冬生摇了要有点昏沉的脑袋,看着白衣紧张的开口。
“嗯,那是正常的,只是一道灵魂印记,现在已经消散了。”白衣笑道,“你肯定会成功的,这个我从来都不怀疑。”
“叔叔,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它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我在这里等待了三十年,就是为了让你拿回你属于你的东西。”白衣郑重的说道,“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办完,因为一切都比较顺利,所以我还有点时间陪你。”白衣抬头看了看虚空上的某处后,又转回头柔声开口。
“叔叔你快要走了?”听见白衣说不久就不再陪自己,少年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失落。
“嗯。我不但会离开,而且以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白衣脸色稍暗,“这个给你,如果有一天,你有了打开它的力量,那么我们可能还能相见。”
白衣伸出手,一直在他身后漂浮的蓝光瞬间来到身前,他探手抓入,蓝光立刻黯淡了下去。
那是一个剑柄。剑柄精致无比,通体白色,剑格中央镶嵌着一颗纯黑色的宝石,剑镡呈方型,镂刻着不知名的花纹。剑柄没有剑穗,但是却挂着一条黑色的丝带,触手温润柔软,隐隐间好像还有一股风雷之声轻微荡漾。
但是只有剑柄。剑刃已经消失无踪。应该就是之前那黯淡掉的蓝光。
“这把剑伴随我多年,取名白葳。关键的时候可以拿出来保命,握住剑柄后注入魂力挥出就可以制敌。不过应该只有三次使用机会,三次过后,剑柄会碎裂。切记。”
说完这些后,白衣声音低沉了许多。他朝着四周看了一眼道:“这里是生命遗种的最后神迹,叫白隙。它将是你的起点。你看到的这个空间,位于生命遗种内部,等你出去后,我将会把这里封闭,它会变回它最开始的样子。”
“生命遗种?”小冬生问道,“这里会变成一颗种子吗?”
“是的。”白衣点头道,“就当是我最后留给你的礼物吧。”
“叔叔,那你呢?你会去哪里,我以后要到哪里去找你?”尽管少年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场巨大的不可思议,但是白衣带给他的东西,他知道一定珍贵无比。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但是少年此刻是那么的不想他离开。
“孩子,我所做的,以后你都会明白。”白衣揉了揉少年的头发,“我本来就是一个应该消散的灵魂。苟延残喘到今天,就是为了等你。现在,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我会依附在这把剑上,直至魂力散尽。这也是我应该走的路。”
“你会消散掉?”小冬生感觉自己眼眶红了,他的心里涌起巨大的悲伤。眼前这个陌生而亲切的白衣,让他无比留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
“嗯。你不必难过,这是无法更改的结果。不过以后,虽然我不能说话,但是我却时时陪在你身边。我估计魂力完全消散,应该需要好几年。这几年里,我希望看到你修炼有成,勇敢的去面对一切。你能做到吗?”
“嗯,我会努力修炼的。”少年抹了一把眼泪,“我一定会努力修炼。”
“好了,男子汉不哭鼻子。我们出去吧。”
巨树外,白衣再次仰头看了看这棵巨大的苍翠。他喃喃道:“终于完成了。生命遗种,多谢你。回归吧。”
白衣突然张开怀抱,他的胸前透出耀眼的白光射在巨树之上。遮天蔽日的苍翠在光芒里消失,最后只留下一颗淡绿色的杏仁状的干瘪的种子,在白衣手心里彻底淡去微光。
“把它放进你眉心的魂元里。”
小冬生依言接过那颗种子,抬手贴上额头。种子无声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它看起来生机全无,好像永远也不能发芽了。
“你还记得你进来这里之前发生的事情吗?”白衣看着头顶天空种那道几不可察的黑色裂缝,负手静立。
“我只记得我在和云余叔叔进谷抓夜莺鱼。然后模模糊糊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少年紧紧站在白衣身边,一种说不出的留恋在他心底盘旋,他知道,到了自己回去的时候了。
“你看看,这些人你认识谁?”白衣突然挥手,眼前浮现出了黑风峡谷的影像。
“咦,那不是明泉叔叔和夜雨哥哥么?”小冬生指着黑风峡谷影像里正带着夜雨飘身而下的明泉道。
“看来你运气还不错,”白衣此时已经调整了情绪,笑道,“现在峡谷有九个人,除了你认识的这两个人之外,其他七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都是为了抢你的东西而来。”
“叔叔,我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抢啊?”小冬生想起自己进谷前,身上只背了一个准备装夜莺鱼的小水桶。
白衣不答话,右手摊开朝着天空种那道裂缝一吸,一个暗红色的盒子呼啸着飞了过来。
“这是你的东西。”探手接过盒子,白衣把它递向少年。
“我的?”小冬生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精致但是看起来却带着几分诡异的盒子。
“这是蔷薇绫。你记得,它确实是属于你的东西。”白衣看着他道,“你要保护好它,除了生命之外,它或许是最值得你保护的东西。”
“哦。”少年不懂。
“我传你一套使用它的口诀。没有这个口诀,蔷薇盒是无法开启的。切记,口诀绝对不能传给第二个人,哪怕是最亲最近的人也不行。”白衣肃然道。
“嗯。”
半个时辰之后。
“都记住了?”
“嗯,记住了。”
“那么,现在就走吧。黑羽的力量即将无法维持阵法运转,这片存在不能暴露出去。你出去之后,他们应该之上感觉你消失了一小会。要是问起这里的事情,你就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你可以跟随你说的那个东方明泉修炼,等你到魂燃境界的时候,记得要去冉星帝国找一个名叫黑羽的人。如果他不在,也必有后人等待。还有,你在云家庄并不孤单。如果离开,记得带它走。切记,切记。”
白衣一边说着,一边右手白光大放。小冬生感觉到一股力量托着他的身体开始上升,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叔叔,你说的是谁啊?”少年急道,他并没有意识到白衣说的可能不是一个人。
“再见了,孩子。”白衣人身影变淡,少年刚感觉到魂元里的剑柄微微一热,他的身体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扯着钻进了空中的那道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