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多,徐莹才被推出产房。她躺在那里,四肢僵硬,面色苍白,嘴唇没有半点血色,即使熟睡中眉心也蹙着,看上去一点生气都没有。
我连儿子都顾不上了,只紧紧抓着她的手,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徐导夫妻俩也紧张地站在一旁。
徐莹的睫毛眨了几下,勉强睁开眼睛。
“莹……”
“莹莹!”
面对我们的呼喊,她转了转眼珠,双目有些无神,轻轻说了一句“好累,我还想睡会儿”,随即头一偏,又睡了过去。
见我们担心,医生告诉我们,徐莹生产的伤口太大,缝合时出了点问题,只好拆了重新缝,这过程中徐莹痛哭了,医生这才给她用了镇定的药物,缝合后又观察了一下才送出来。
“我女儿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徐莹她妈一听就急了,一把拽住医生的衣袖。
“放心,不会有事。她刚才已经醒来,说明麻药没伤到大脑,估计睡会儿就能清醒。”医生连忙解释,“就是伤口有些大,我们除了在里面缝合了可以吸收的羊肠线,还在外面也缝了线,40天以后来拆线就好。”
“怎么这样?”徐导也皱了眉,显然觉得女儿受了罪。
“她今天应该是动了胎气,提前生了,宫口开得不是太全,却憋着劲儿用力,所以创伤有点大。”医生走的时候不忘提醒我们,“我们给她用了点抗生素,前三天的奶千万别给孩子吃。”
医生走后,徐导夫妇看看熟睡的徐莹,抱着同样熟睡的孙子亲了又亲,叮嘱了我好一阵,这才依依不舍地回家准备鸡汤去了。
我坐在床前,看着这一大一小,心中百感交集。
握着徐莹的手,轻轻擦去她额上的薄汗,看着睡在她身旁、五官依稀和我相似的儿子,想着医生的话,我心里充满了感激。
可是,一想到徐莹此前看我的那种眼神,我心里又莫名地慌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会变得这么冷漠?又是什么让她动了胎气,提前生下了儿子?
我盼望她醒来,却又害怕她醒来,心里隐隐想到一种可能,可随即又自我否定,我跟安小离的联系只在手机和QQ上,手机在我身上,QQ密码徐莹并不知道,她如何可能撞破这份私情?可若不是这事,还有什么会让她对我这样冷漠?
一时间,我心里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初为人父的喜悦半分不见。
我拨通了老家的电话,爸妈听说徐莹生了个儿子高兴坏了,说是三天后就赶来。
“爸,妈,你们坐明天一早的车吧。”我爸妈这些年和徐莹相处得不错,我总觉得即使真到了最坏的那一步,有他们在,或许会好些。
“那怎么行,我们总得给徐莹和孙子带点东西吧,这边的醪糟、土鸡蛋什么的,坐月子吃了最好了,明儿个早上我和你爸爸去买……”
“妈,听我的,那些不重要,关键是这边得有人帮忙。”
放下电话,我轻轻摩挲着徐莹的脸,她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