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羽丰是在凌晨时分接到柳忠明电话的,电话那端柳忠明情绪低落、声音凝重:“小韦啊,小红今天采访回来后精神状态很不好,说了一些不知所云地话,再加上这几天一些不可思议地行为,我和她母亲都担心她精神上可能出了问题。”接着柳忠明把徐爱芳向他转述的情况告诉了韦羽丰。
韦羽丰听后大为震惊,不由地也为柳红的健康担忧:“她现在怎么样了?”
“今天一下午折腾得够呛,她累了,晚饭后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唉!虽然这会儿没事,但我担心明天会怎么样?甚至以后会怎么样?”
“得赶紧带她去看医生。”
“病一定要去看的,不过,现在我想问几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韦羽丰暗忖到了这个时候再不和盘托出自己所知的情况实在是说不过气了,于是他坦诚地说:“柳叔叔,您问吧,我知无不言。”
柳忠明不解地问:“你们两个为什么要分手?”
韦羽丰无奈地回答:“其实正像小红所说的那样她一直反对我写恐怖小说,而我又不愿意放弃,为这事我们争吵过,还打过冷战,最近她又来说服我,你们也知道,以前她不赞成的理由是怕我陷得太深产生心理障碍。可这次我明显感到她有难言之隐,然而她又不肯说,不过从神态和话语中能感到这件事一直困扰着她,一方面为了不影响她,另一方面我也省得再烦了,就提出了分手。”
柳忠明听完立刻接过话茬:“怪不得她今天提到过因为你不听她的劝说,遭遇了麻烦,还连累了她,你能说说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韦羽丰回答:“这件事说来话长,先得从我的一个噩梦说起。”接着把自己身上发生的匪夷所思地经历以及决定帮助邱雨,还有他的调查结果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柳忠明。末了他困惑地说,“关于邱雨的事情我没有对小红说起过,可她全知道了,而且可能受到了牵连,可我实在不明白她是怎么知道的?又受到了什么样的牵连?”
柳忠明默不作声,但韦羽丰从电话中听到了他沉重的喘息声,知道他内心一定在心潮起伏。果然,良久,柳忠明声音才干涸地说:“太不可思议了,实在难以让人接受,我先挂电话了,让我好好想想,理理思路。”
其实韦羽丰也要好好想一想,这些天他还没有认真地把经历的事情梳理一遍。于是他像以前一样把灯关掉,打开音乐,闭起眼睛静坐在沙发上,把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回想了一遍,没有结果。接着来第二遍,有时候有的线索与线索之间似乎马上就要衔接上了,可最终还是断了。他毫不气馁,再来第三遍第四遍……
许久,韦羽丰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在黑暗中来回踱着步,自言自语道:“应该是这样的。”
然后他打开灯,关掉音乐,拿起电话打给柳忠明,刚想说话,柳忠明已经有些激动地先开口了:“小韦,有眉目了吗?我好像理出了一点头绪。”
韦羽丰抢过话头:“柳叔叔,您先听我说,我有一个大胆的判断,您听听对不对。”
柳忠明鼓励他:“你说说看,我们一起分析。”
韦羽丰娓娓道来:“前天小红来我家的情况我没有说实话,其实当时她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要我放弃帮助邱雨,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要成人之美,我不答应,她竟然要杀了我。就在这时出现了一位深藏不露的老人,至于他的来路我一点都不清楚,之前我们只是偶遇,他预言我将有难,并表示愿意帮助我,这次在我身处危险时果然出现了。在他和小红的对话中我有一种预感小红被灵魂附体了,而这个灵魂是要帮助儿子实现所谓拯救全人类的理想。正像我前面所说邱雨的丈夫李添翼是一名精神科医生,他就在研究如何彻底治愈精神病,而他的母亲已经去世很久了,因此我推测她们是同一个人。按照这些天离奇的经历,她知道小红是我女朋友就不值得大惊小怪了,于是她要求小红来阻止我帮助邱雨。”
柳忠明接着分析道:“也就是说这个人就是死了二十五年的焦凤英,使小红深信不疑她是小红的前世,小红是她今生的理由就是她俩的忌日和生日在同一天、同一时段,还有就是那种据说能唤醒死去的人生前的记忆,也能让活着的人回想起前世经历的引魂之花。另外这个焦凤英的丈夫叫李治国,而邱雨的丈夫也姓李,他们可能是父子。凑巧的是小红去采访李治国,而他家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出现了引魂之花,于是小红就死心塌地地爱上了李治国。至于她来阻止你帮助邱雨,到底是心甘情愿还是被威逼利诱目前还不好说。”
韦羽丰听罢,说道:“柳叔叔,您分析得有道理,虽然这些常人都难以理解,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
柳忠明沉思了一会儿,说:“当然这些都是有悖科学依据的推测,而根据科学,也据我掌握的有限的医学知识,小红有可能患了双重人格障碍,我和她妈妈都觉得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应该带她去看医生。但可惜我咨询过明天开始大多数医院的精神科都因为国庆节放假。唉!我真担心,拖到长假后她这病会怎么样?”
韦羽丰忽然灵机一动,与柳忠明商量道:“柳叔叔,你看这样行不行?浦州市第一精神病防治中心假期里有门诊的,李添翼明天正好值班,我本来就准备去会会他,要不我顺便带小红去看病?”
柳忠明不无担忧地问:“这样合适吗?万一有啥情况怎么办?”
韦羽丰深思熟虑地回答:“我早就考虑过了,这次见面不和他提及正事,只是初步接触一下,然后再作打算。如果我带小红去看病就能更加加深对他的了解,而刚才我们的推测和怀疑还都没有证据,再说他也不知道我的目的,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况且这个人在对待病人上的确有一手,让他给小红看病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所有的推测和怀疑是正确的,而且我的目的暴露了,我会见机行事,首先一定会保护好小红,但是我料想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敢做什么。”
柳忠明无奈地说:“好吧,暂时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就这样决定吧。”
10月1日,国庆节,往大处说这是举国欢庆的一天,往小处说是合家团圆的日子。这不,胡立琼一早就忙开了,先是和丈夫韦援朝一起上菜场买了许多菜,回家后一个人钻进厨房开始洗洗涮涮。等忙了一阵子,走出厨房看了一眼挂钟,不由嘀咕道:“哎哟,都十点多了。”
然后再瞧韦援朝,只见他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气定神闲地看着电视,不禁摇头苦笑,走过去一把夺过遥控器关了电视,并埋怨道:“你看你,刚才还说只休息一会儿,可没想到看得没完没了了,客人都快来了,我还忙着呢,你快去把瓜果点心准备好。”
韦援朝笑着说:“看你急的,都是自己人没必要那么讲究。”
胡立琼白了丈夫一眼:“别啰嗦了,快去准备,还有给小丰打个电话,问问他和小红什么时候到。”
韦援朝嘟囔着:“好好好!老婆,我照办,没见过你这么性急的人。”
胡立琼又回到厨房忙开了,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丈夫在打电话:“喂,小丰,你和小红几点到家?”
电话那头韦羽丰不知说了什么,韦援朝听后音量提高了不少:“什么?你们不来了,这样不太好吧。”
胡立琼连忙放下手中活,来到丈夫身边,催促道:“快问问他为什么不来了?”
可韦援朝却按照自己的想法在说:“你妈饭菜都快做好了,不来她会不开心的。”
胡立琼急了:“你不问正事,尽说些废话,还是我来问吧。”说完一把抢过电话,问儿子,“小丰啊,你们为什么不来了?这事一星期前不就说好的吗?”
韦羽丰抱歉地回答:“妈,刚才我已经对老爸解释过了,今天我正好有急事,要忙上几天了,而小红单位里突然要加班,所以也来不了了。”
“唉!你们真是的,连大过节的都这么忙,你阿姨、舅舅、姑姑他们马上就要到了,大家难得聚一聚,就缺你们,真扫兴。”
“只有向他们打声招呼了,等我忙完后我和小红请客,向大家赔不是。”
“还有你受伤后你爸爸一直在出差,也没见过你的面。”
“不是打过电话了吗?再说我线都拆了,伤口愈合得很好,请他放心。”
“唉!只有这样了。”胡立琼失落地叹道。
挂了电话她对韦援朝抱怨:“孩子大了由不得爹娘了。”
韦援朝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他不是有急事吗?就让他去办吧。来来来,你休息一会儿,我来做围裙丈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