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
寒姑端来了一碗热茶,宁睦遥睁开双眼,笑容很是疲惫。
听说了大致事情后,寒姑亦沉下了面色,轻声道:“宫主怎么看?”
宁睦遥叹了一口气,吹了吹热茶,慢慢润着喝了些:“一个比一个精明,话说回来,这王府里的人哪个又是好对付的。”
提出要出院子的是她,可高氏却像是算好了一般,把她带到了林子,恰巧遇见了臻夫人,又被三个夫人拉着打了马吊,而这期间,夏侯韬就来寻人了。
从夏侯韬晚上的语气来看,宁睦遥只能做出一个大致的推断。也许是臻夫人想试探她,让高氏带她过去,而许氏默认了这个想法因而被夏侯韬责备;也许是许氏对她很是防备,又特地勾起臻夫人对她的兴趣,才有了后面的这一出;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夏侯韬布下的局,他了解他的三个夫人,明白她们会做的事……
可能性太多,宁睦遥却不能笃定是其中哪一条,只是这些线,环环相扣,无论背后操纵的人是谁,她都是那只木偶。
洗漱过后,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夏侯韬就出现在脑海之中。画面旋转,从凤殿阴影角落里的那双鹰眸到行军时背着光盯住她的犀利眼神,军帐**处一夜让她不由心惊胆颤的存在感,琼宫之中仅仅一语就把她三年间建起来的心理防御打得七零八落,再然后,那些画面重叠起来,合成了外殿之中夏侯韬近在咫尺的脸,侵略的、带着明显**的神情,热得要把彼此融化的吻,和眼底深邃的最原始的冲动。
宁睦遥几乎能感觉到空气中对方的存在,脖颈间有那人的呼吸,她猛然睁开眼睛,对着床的承尘大声喘息。
房间里明明空无一人,她却觉得那人就在眼前,用那般阴冷眼神直勾勾地盯住她,她的每一个小心思都落入他的计算之中。这种感觉,简直槽糕透了。
这下子是全然睡不着了,宁睦遥披上衣服下了床,推开窗,这一夜并没有月光,只有几颗星子闪烁,一如凤殿初遇的那一日。
那时心境又浮了上来,夹杂了许多复杂情绪,最多的是不甘心。宁睦遥鼓起勇气,轻手轻脚地出了院子,并不晓得要往哪里走,更是辨不出路,她只是漫无目的地往前行,待看见前头灯火停下脚步时已经被人发现了。
“谁?”
对方的声音裹着风而来,宁睦遥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她认得声音的主人,晓得躲藏无用,走上前去道:“王爷,是我。”
四周太暗,那些火光照不亮两人的容颜,能够看清的只有那双眼睛。
夏侯韬的眸子里明显带了愠怒,压低的语调更显不满:“怎么来了这里?”
“睡不着,想走走,就到了这。”
夏侯韬抬手用力捏住宁睦遥的下巴,将她拉到身前,而后欺身道:“最好不要对我说谎,你瞒不过我。”
不安的感觉又笼罩而来,宁睦遥睫毛微颤,被抬高的下巴让她很不舒服:“是真的。”
夏侯韬放开了她,宁睦遥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一下四周,依稀辨出前头是一间小屋,四周空旷再无其他。
这里到底是哪里?夏侯韬又怎会深夜在此?
谜团接踵而来,宁睦遥看向身边抿着唇一脸严肃的夏侯韬,直觉告诉她,这里应该有秘密。
夏侯韬并没有顾忌在一旁的宁睦遥,他推开了小屋的门,点了灯。宁睦遥跟过去,却被夏侯韬的眼神钉在了门外,再也迈不开步子。微弱的灯光摇曳着,偶有火星子的噼啪声,夏侯韬对着一张供桌默念着什么,在他转身时,宁睦遥发现那供桌之上有一个牌位,无字的牌位。
宁睦遥并不晓得那供奉的是谁,也无从猜测,之前在西施殿的三年,她和徐望书虽然费尽心思想打探到一些关于夏侯韬的事情,可几乎一无所获,没有人愿意提及,也没有人敢说。只有一次,一个大臣醉酒之后才说出,夏侯韬和当今圣上是异母兄弟,而夏侯韬的生母已经仙逝。
宁睦遥又看了那牌位一眼,猜想那应该不会是供奉他生母的,若是夏侯韬的生母,总有封号,为何会是一个无子牌位?
那么,这个被供奉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