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喜旺率领着恶奴打手,急匆匆的赶奔宁婶儿的家中,沿途上的村民,纷纷躲避。小四儿挑着柴伙,正想给宁婶儿家送去,迎面正遇到黄喜旺这一波人。小四儿一看不好,扔下柴伙,莫头就跑。
宁婶的家里,胡老嘎,查尔图等人,聚集在外间屋门口,此时宁婶儿,笑呵呵的走了出来。胡老嘎关切的问道:“山妹怎么样?”
宁婶儿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了,现在两个正在一起腻歪呢?”
胡老嘎拍拍胸脯,这才长吁了一口气,道:“谢天谢地,山妹总算没事了。”
灵巧打趣道:“老嘎叔,光记着谢天谢地,把恩人给忘了。”
胡老嘎摸摸脑袋,点头道:“对对对,你们都是我的大恩人,我给你们磕一个。”说着,胡老嘎就要跪下磕头,查尔图急忙用手相搀,说道:“使不得老嘎叔,你这可折煞我等了。”
慧格格白了发眼灵巧,训斥道:“多嘴!”灵巧一吐舌头,不再言语了。
“不好了,不好了”小四儿一溜烟似的跑了进来。
宁婶儿不高兴的道:“四儿,什么就不好了,进门也不说点吉利话。”
小四儿喘了几口粗气,道:“哎呀,宁婶儿啊,还说什么吉利话呀,那黄老爷带着几十个人,凶神恶煞似的朝着你们家来了。
宁婶儿“啊”了一声,险些晕倒,胡老嘎急忙扶住宁婶儿,轻轻呼唤几声,宁婶儿这才缓过神来。胡老嘎急道:“哎呀, 都怪我呀。要不是因为我们家山妹,怎么能连累你们呢。”
水根和山妹,也从里间屋里出来,水根怒道:“宁婶儿,此事全是因为我们而起,不能连累你们。老嘎叔,你带着山妹快走,我去跟他们拼了。”
查尔图一拍桌案,怒道:“这帮天杀的,看来上次教训的轻了,看我打遍了他。”
“站住!”只听一声娇喝。慧格格道:“你个榆木脑袋,就知道打杀。这里有我,你们不必惊慌。巧儿”
“奴婢在”
“取我的山河社稷袄,乾坤地理裙来”
“是”
查尔图不解道:“慧儿,你取它做什么?”
慧格格摇头道:“我自有用处,一会儿的时候,你让娘,还有老嘎叔他们,全都躲到里间屋去,无论听到任何事,任何话。没我的话,让他们谁也不许出来。”当下,查尔图护着宁婶儿,还有胡老嘎一家,全都躲到了里间屋。
黄喜旺带着恶奴家丁,如同凶神恶煞一般,闯进了宅院,黄喜旺一脚将房门踹开,呼喝道:“把里面的男男女女,都给老子抓起来。”
此时,外面乱作一团,躲在里屋的宁婶儿,不住的祷告,祈求神佛的保佑。水根将山妹,紧紧的搂在怀中,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恶奴家丁们答应一声,叫嚷着闯进内宅,黄喜旺带着家奴,刚一迈进厅堂,就见堂上坐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一男一女两名仆役,侍立左右。
只听一声娇喝:“大胆,什么人敢在格格面前放肆,还不退下。”说话的正是女婢灵巧。
佟海上前一步,斥责道:“黄喜旺,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光天化日,私闯民宅,你长了几个脑袋?”
佟海和灵巧,自幼在敏郡王府长大,所接待的达官贵人,不计其数。黄喜旺充其量就是个富庶的乡绅,佟海和灵巧的一唱一喝。顿时将黄喜旺的气焰打了下去,只听慧格格不卑不亢的道:“你可是黄喜旺?”
黄喜旺愣了半天,听到对方叫他,这才木然的答应道:“啊,啊,是我。”
慧格格问道:“丰邑有个黄承祖,你可识得?”
黄喜旺茫然道:“那是我爹。”
慧格格道:“我记得我的阿玛,曾经说过,在关外这个地界,只有一个汉人的封地,那就是黄承祖。那是为了表彰黄承祖曾跟随曾国藩大人,出生入死,剿灭太平天国有功。并且黄承祖的夫人,老家就在丰邑。所以特别恩赐了丰邑这个地方,好让黄家衣食无忧。但不知,我说的对是不对?”
黄喜旺暗暗吃惊,心道,这丫头谁呀,怎么连我爹娘的事情,她都知道。当下,这才仔细打量着慧格格,只见慧格格身着山河社稷袄,乾坤地理裙。环佩丁当,珠钗宝器,一身的名贵之物。还有白色的绢帕,掩在胸口,这是宫装,只有满族贵族女子才有的装束,由其是山河社稷袄和亁坤地理裙,不是位公主,就是位郡主。
当下黄喜旺不敢怠慢,俯首道:“哦~这个,确实如此。但不知,格格是哪家的千金,怎会知道,我黄家的往事。”
慧格格板起脸道:“我到底是谁,你不必过问,我自也不会说。但我却想问你,听说胡老嘎一家,欠了你的租子,你却绑了人家的闺女,我命人用我的金钗前去换人,可你手底下的人,竟然想私吞金钗。”
黄喜旺一愣,茫然道:“金钗?什么金钗?”
佟海鼻子一哼,道:“问你旁边的狗腿子。”
黄喜旺扭头一瞧,黄管家一呲牙,从怀里取出了金钗,黄喜旺瞪了一眼,从手中拿过金钗一瞧,果然是十足的真金。而且上面还有四个小字“凤态祥合”。只听慧格格道:“我们用金钗去换人,可你手下人却说是假的,还要拿人去报官。你可知,这金钗乃是隆裕太后御赐之物,你连隆裕太后的面子也不给吗?”
黄喜旺看着金钗,张了张嘴,争辨道:“怎么?你说是……太后赏的,就是太后赏的,有什么凭证。”
灵巧喝道:“大胆!”随后走上前去,给了黄喜旺一个耳光,黄喜旺被打蒙了,捂着腮帮子,道:“你,你你”
灵巧斥责道:“你什么你,别说是你个狗东西,就是三省总督赵尔巽,对我家格格,也要客客气气的。”
慧格格慢慢的道:“金钗上的’凤态祥合’四个字,是隆裕太后的亲手所书,你难道还有所怀疑不成。”
黄喜旺知道,这四个字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写的了的,吓得赶忙将金钗双手奉上,恭敬的道:“哎呦!不敢,不敢!”
慧格格慢慢起身,降下台阶,灵巧在身旁相搀。慧格格缓缓的道:“朝庭赐你黄家封地,那是看在令尊,有功社稷的份上。你本该好好守住这份家业,为令尊传德。不成想,却在此处,横征暴敛,鱼肉百姓。抢男霸女,胡作非为,光天化日之下,带领恶奴,手持凶械,强闯民宅。黄喜旺,你既非官府,又非捕快衙役,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如此放肆。难道说,是三省总督赵尔巽,在给你背后撑腰吗?”
黄喜旺吓得一头冷汗,急忙摆手道:“不不不,格格误会了,格格误会了。”
慧格格在灵巧的搀扶下,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座位上。鼻子里哼了一声,斥责道:“哼!量你也没这么大的胆子。”
黄喜旺道:“格格容禀,小人并不敢强枪民女,只是让山妹,在府上多住几日,好让胡老嘎交租,格格真的误会了。”
慧格格不苟言笑的道:“恩,真误会也罢,假误会也罢。总之山妹这丫头,我保了,听懂了吗。”
黄喜旺点头道:“既然格格发话,小人自当从命,只是小人想知道,格格是哪家的千金,为何在一所民宅内,小人知道格格府上后,也好他日,登门拜望。”
慧格格本不愿提起家人,但此时不说,恐怕已然不行。要是不亮出门梯,黄喜旺绝不会善罢甘休,但愿黄喜旺一个土财主,不认识什么达官显贵。想到这里之后,便道:“也罢,我娘家姓钮钴禄氏,阿玛是敏郡王。此处,是我婆婆的居所,前几日,我与额驸特地回来探亲,才在此小住几日。你若不信,可派人去奉天总督府衙门,问三省总督赵尔巽便知。”
黄喜旺躬身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慧格格没有说话,只是端起了一碗茶,喝了一口。灵巧明白了心意,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灵巧道:“知道了,还不退下。”
黄喜旺躬身道:“是,小人这就告退。”
佟海却道:“等等”
黄喜旺道:“小哥,有何吩咐?”
佟海一把将金钗抢了回来,不奈烦的道:“走吧!再敢为非做歹,小心我家格格,在总督大人面前,告你一状,将你黄家满门抄斩。”
黄喜旺不住道:“是是是,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黄喜旺带着恶奴家丁,呼呼拉拉,垂头丧气的走了。查尔图领着大家伙,这才从里间屋走了出来。胡老嘎,水根,山妹全都跪倒在地。要叩谢格格大恩,慧格格吩咐佟海,还有灵巧。赶紧将他们一一搀起。
慧格格拍拍胸脯道:“哎呦,谢天谢地,你们快起来。我真怕自己唬不住他们,把事情给办砸了。”
查尔图激动的抓起慧格格的手,道:“慧儿,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按着我的想法,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斗。”
佟海自豪的道:“这叫居移气,养移体。我们格格说话,那个气派,把所人都镇住了。”
慧格格抿嘴笑道:“现在看来,唬是唬住了,只求他不认识总督府的人,要不然知道我这个格格,是被人绑架的。那一切,可就全都不灵了。”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黄喜旺带着家丁,垂头丧气的往回走,越想越敝气,黄管家在身后,小心翼翼的陪着。黄喜旺突然止住脚步,黄管家没留神,撞了黄喜旺一脑袋。黄喜旺眼睛一瞪,抡圆了巴掌,狠狠的打了黄管家一个耳光。骂道:“蠢材,早知道人家的身份,为什么不早说,让本老爷,丢这么大人。”
黄管家捂着腮帮子直咧嘴,委屈道:“老爷,不是我不说,是您没给我机会。”
黄喜旺抡起巴掌还想打,骂道:“狗东西,还敢顶嘴。”
黄管家往后一躲,心有不甘的道:老爷老爷,您听我说。”
黄喜旺怒目而视,叫道:“你有何话说?”
黄管家小心的道:“老爷,咱就这么走了,那也太栽面了。”
黄喜旺气道:“不然怎么办?难不成,还真敢打格格,欧打皇亲国戚,你成心害我是怎么着。”
黄管家有点不相信的道:“那宁婆子,真有这么好命,讨了个格格做儿媳妇,这会不会有假啊。”
黄喜旺喘着粗气,思虑了片刻,说道:“假不了,这气势,还有那气度,不是一般女子,可以装的出来的。”
黄管家咧嘴道:“老爷,要不,咱们去总督府衙门,打听打听?”
黄喜旺抬手,又是一个耳光,骂道:“狗东西,你真是讨打。那总督府,能轻意巴结上吗?没用的东西,来人,把这个狗东西,先给我打一通,让本老爷消消气!”
“哎呦呦,哎呦,哎呦,老爷饶命啊……”黄管家倒霉催的,被黄喜旺的家丁,这通好打,道边上竟是黄管家的哀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