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世缓慢又坚定地如是说道。
她说的,全部是心底最直接的感受。
若是说三年前的楚今是锋利的,独傲的,那现在她面前的楚今便是沉敛的,强稳的。
他懂得了对不同的人,用相同的礼谦。
孤傲这种东西,最是难变,那是发自内心的清高,尤其楚今出身本就特殊,个人各项条件皆远远超越常人,生来便有的这种性子,另加酝酝酿酿二十年,即便是有意折损自己的锐气,也没法儿找到足够的契机和精力去行动。
那,三年,短短三年,便使得他从孤军奋勇的人,成长为了愿意给予别人依靠的人,该是怎样的力量?
除非经历世间最痛之事,还有能其他?
楚今瞧她泪珠啪嗒啪嗒的掉,本是凝着的目光也散开来,无声长吐一口气,摇摇头,像是对这改变释怀了一样,浅浅一笑,不在意的道,“……恩,听你这么一分析,我还真是有点欣赏自己了。”
他的知世,真是好机敏。
只是三年前的一面而已,竟能对比到现在,虽然只是猜测,但也对的七七八八,没有什么大错误。
这种分析能力,让他有种无处可躲的感觉。
她自己猜到了他不想告知的部分,他曾经的年少轻狂,不可一世。
她会有些看不起他吗?
他有些忐忑,又有些矛盾。
为什么,这种不怎么畅快的感觉,却让他心里挡不住的泛着喜悦呢?
是因为,她,真正懂他吗。
“哭什么,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人会改变,也是世间定律。”楚今捧着她的脸,拭去泪迹,“你既然发现了,我也只好承认,以前的我确实是浮躁的,幼稚的。你现在喜欢的楚今,是近期才变出的性格,而且,以后这人也会变,可能会变的越来越无趣,变得惹你讨厌。”
知世摇头,红着兔子眼,“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哭,我觉得心脏憋的难受,我……我想早点认识你,至少伯父走之后,还有我能陪你。”
楚今手一僵。
不由得又想起,那些爸爸走后,他一人,从深渊一步步爬起来的时光。
若是那时有知世……
他微微甩头,不敢再想,只是苦笑。
这丫头,简简单单的白话,叫她说出口,却像真实的要命的情话,忍不住让人心口一股股的泛热,升起一阵阵怜爱,想到让她难受的人是自己,就恨不得给上自己两拳。
可是,早点认识她,他又何尝不愿?他日日夜夜,梦寐以求的人,他又何尝不愿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身边有她?
不是不能够,只是他强忍住了啊。
“你还笑,我真的这儿难受的不行。”知世见他笑,那泪珠是更大了,指着自己胸口委屈的指控,“你只说了伯父的事,这不能解释清楚你为什么三年都没来找我,你快讲,讲完我可能就不这么难受了。”
楚今静静瞧着她食指指向的胸口,表情有些异样,“你这儿难受?”
“骗你不成?”她忿然。
“这……要不我给你揉?”楚今忽然换了一张脸,拉出一个大大的笑,双眸微微眯起。
知世不解。
说正事儿呢,这怎么又扯开话题了。
等等,呀!
她眼泪止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然后……枣红色从脖子升到额头。
她。又指错了方向,心脏在左边,指的是右边……
也就是,右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