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安慰我，我已经没有大碍了。”楚今见她眼中渐渐浮起泪光，不由得几分哭笑不得。现如今，好像该是他安慰她了。
知世摇摇头，抓住他衣服一角，眼眶红了一圈，竟然委屈地道，“你没有大碍？你骗我。”
楚今微微一挑眉，面上虽是波澜不惊，心下却因为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质问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哪里骗你？”他轻轻问。
“你以前一定比现在更要冷漠。”知世笃定地道，“正是因为你有大碍，才会强迫自己趋于温和，因为……”
她还没说完，楚今便是微微后仰一步，瞳孔一阵收缩，满眸的惊异，毫不收敛。
他，真的不敢相信。
这么些年来，这么些年了，无论是伴他成长的亲友，还是绊他跌倒深渊的敌人，都说尽了关于他性子冷淡薄凉的话语。
‘咱们家楚今还真是永远都化不开的冰山啊’
‘自小到现在，从来都是淡淡清清的，对我这个阿姨也都是没说过贴心话呢’
‘我说冰山啊，你怎么就没换过表情呢’
‘冰山，冰山啊，你可是学学我蒋彦南，笑里藏刀才是真正的伪装。哎，罢了罢了，你的冷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
‘楚今，败了，也不要怪叔叔，我给你和你妈留下温饱的资产，已是仁至义尽。从今往后， 也别谈什么东山再起。没了你父亲，即便你如何睿智迂回，凭你性子，如何能在生意场上赢过我？’
……
“因为……”她吸了吸鼻子，微微哽咽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因为楚项伯父希望你待人亲切，一定是因为这个，所以这几年来你一直在努力改变自己。”
她眼中的楚今本就是模糊的，泪水一涌上来，看到的图像也光怪陆离，微微起上波澜，他的身影也略显摇曳。
她不知道，此时的楚今，是真的微微颤动着。
知世……
一个和他只认识了寥寥月份的……
直至今日才略微了解他家事的女生……
为什么？
为什么能比和他一同度过二十年光景的亲友还要了解他？
一语，中的？
究竟是如何……
“我记得，三年前，面对狮子的时候。”知世撅着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笃定，也不懂这委屈和心疼是从何而来，只是缓缓说着自己的判断，“你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可是，仅仅相隔了三年，我一次又一次和你接触，却回忆不起来你就是当时的那个男生……”
他这种模样，这种气质的人，又和她有过一次惊心动魄的经历，她怎么会忘得那么彻底？
“在我知道你就是那个男生后，我就疑惑了一会儿，为什么我不记得你。现在，我能找到答案了。因为你变了。三年后的你，和三年前的你是不同的。”
“三年前的你不比现在成熟，但是，态度却比现在冷淡的多，不对，不能说是冷淡，那种感觉，像是……像是自傲，就算是好意，也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说实话，三年前的那种睥睨轻狂的性格，我无法想象，曾在你的身上出现过，因为现在，你虽然还是淡淡漠漠，但是却谦逊，平和，自傲化成自信，从第一次见面起，就会包容和保护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