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忙滚到一边,将步枪向那东西捅了几下,没反应。慢慢试着用手摸摸,摸到一只手,触感细腻柔软,是个女人的手。
“琳姐!”我忙在她身上摸索一阵,从口袋里摸出盒酒精膏,试着找个背风处点着了,这才借着微光隐隐看清,琳正倒伏在地上,双唇青紫。我忙探探她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
我不清楚琳现在是怎么个状况,也许是被冻得晕过去了。要赶紧探明向回的路,将她背回去才是首要的。想毕,便将酒精膏举了起来,慢慢抬起了头,接着,我便惊得一呆:就在我面前,一面晶莹剔透的冰壁之中,一个人正定定的注视着我。
我仿佛被施了定身法般,就那样和他对视着,不敢再动弹一下了。冰里面,有个人!
这人穿着古怪的服饰,头上身上到处挂满了黄金饰品,就那样诡异的保持着一个姿势跟我对视着。
“装神弄鬼!”我壮着胆子大喝一句,将枪举起,对准了他。瞬间,我反应过来:这TM是在冰壁里!那就应该是个死人才对。老子让一丫死人吓住了。“发克!”恨恨的骂一句,忙抢回酒精膏将琳背在身后,向来路摸了回去。酒精膏终于在缝隙入口处被强劲的气流吹熄,好在摸索着慢慢也出了缝隙,耳中哗啦一阵响动:“谁!”“放下枪,我。”
我摸索到石台边,将琳放到石台上,点燃了酒精膏,仔细检查了下,琳没有明显的外伤,应该是被冻晕过去了。我让Emma来帮她推拿着肌肉促进血液循环,转身对高丽棒子说:“咱有水了。”“哪来的水?”“这里面,有块大冰坨子,冰坨子里冻着个死人。”“你要去刨冰啊?”“你跟我去,张铁,你也带人,咱们都去。”最后只留下Emma和土著还有小桔子三个人照看琳,我们先后进了缝隙之中。
“太TM冷了!”“忍着点吧。取了冰出来,烧点热水,大家恢复恢复体能。”我催促高丽棒子走快点。
等我带着人再次回到那冰壁面前之时,大家也都被吓住了,想想看,冰里面一个人瞪着你们就那样干看着,何等的诡异。“驴蛋儿,这人是不是没死啊。我怎么就觉着不对劲呢。好像老子走到哪,他就看到哪。”“你管他呢,先取冰。”
高丽棒子举起开山刀来对着冰壁一顿猛砍,我们三个人则收集着掉落的大块冰。约装满了两个背包,这才按着原路退了回来,将酒精膏点着,支起一口行军锅,烧了半锅开水。
大家喝着热乎乎的水,这才感觉我们有了点活着的意思。张铁将最后的干粮分了分,大家借着热水都咽下了肚,Emma也给琳喂了些水和吃的,琳这才睁开了眼。
“琳姐,醒了啊。”“嗯,驴蛋儿,我看见个人。”“我知道,我也看见了,封在冰里的人。”“我想着取些冰出来,结果实在太冷,加上一直没喝水,又没吃多少东西,身体里没多少热量,就晕过去了。”“嗯,你先别说话,保持体力,再喝点水吧。”
我们几个人一共喝了两锅热水,费掉了先前燃过的那半盒酒精膏,我想了想,看看手中仅剩的一盒,这是我们最后的可燃物了,不能浪费。所以,要尽快离开这里,不然我们就全都饿死在这里。
从缝隙中强劲的寒冷气流和里面那巨大的冰封空间判断,这个位置应该是离地表很近的,而且外面的环境是在积雪之下。有如此强劲的气流流动,则说明有通路通向外面,外面的海拨绝对不能低了,不然哪来的强风。
我让张铁的小弟将那满满一包冰块背着,在不确定是否前路还有冰的情况下,这是保证我们生存的水源。临行前,我还是说了句话鼓舞着大家:“现在不走,就是死。走才有活路。不管现在你们多累,必须走。”说完也不等他们回答,我便带头拄着步枪,钻进了缝隙。
再次路过冰壁时,高丽棒子盯着冻在里面的那人足有十几秒。“得了,高丽棒子,你别想着这人满身的金子了。先顾命吧。”“嘿嘿,驴蛋儿,你说,这人这身金子得不得值个上千万的?”Emma嘲笑的说:“这是无价之宝。你知道这是谁?这是太阳神之子。”“啊!”高丽棒子惊住了:“印加王?”
Emma的话自然不是跟我们开玩笑的,她说是印加王,一定是有凭据的。古印加人用冰来保持他们的王肉身不腐,这也算是种奇迹吧。高丽棒子眼中只看到了那如牛毛一样低俗的黄金,这绝对是天大的讽刺。
我们应该对这样一个王者,保持最起码的尊敬。张铁听说这位就是印加王,便借着昏暗不清的冰面反光仔仔细细的将他打量个清楚。我明白张铁的心思,不能得到神器残片获得力量,能得到印加王,也是惊世的举动。
“张铁,你别想得太多了,丢了命。”“齐家小哥儿,印加王的宝藏位置我记下了,这里我也要记下。当然我不会在现在动手,你放心,放心。”我听见咔嗒一声响,这是琳将沙漠之鹰的扳机扣了回去。要是张铁刚才真动手去砸冰接触印加王,琳差不多就直接开枪了。
“行了,都收收心思吧!欲望越大死得越快。”我提醒着他们,迈步便沿着一边的石壁摸索着走去,大家忙跟在我身后。
这个空间探过了大半,确实是很巨大。冰住印加王的那个冰壁紧贴着整个空间的一侧,我们沿着石壁走了约摸一个大圈子,最后还是在冰壁一边发现了强劲气流的源头,是个天然的山洞,陡陡的通向上面不知道哪里,那吹得人如刀割般的寒风便是从洞口喷涌而出。
“难怪印加王能被冰封这么多年,就这风,没冰也冻得硬了。”高丽棒子将手探到风口处,冻得一抖,哆嗦着说。“不想饿死,就赶紧从这洞里钻出去。”我拍拍他,仍是没再犹豫,带头钻进山洞。
山洞几乎没什么曲折,一路斜坡的通往上方。手脚并用的爬过几分钟,便望见头顶隐约的昏亮。“啊,有亮光呀。”小桔子高兴的喊着。借着昏亮,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快接近洞口处,不时便有被急风带起的雪粒子划过脸皮,生疼生疼。转过头看看身后的高丽棒子,满头都是雪沫子,白白一团,估计我也跟他的情况差不多少。
我第一个钻出洞口,抬眼便看见了一片星空,星空下是无尽的一片昏暗,有明亮的月色映在雪地之中,惨白惨白。冷咧的空气吸在肺中,整个人都要僵了。四顾看看,一边有块巨大黑影,应该是块巨石,倒是可以暂时避避风头。忙回过头,也不敢开口说话喝风了,勉强打打手势让大家出来,便急急的爬到那巨石一侧,这才藏住了风,忙大口呼吸着。
大家先后都跑到我身边来,借着月光,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了。我们都是白头翁。我们都从印加石城逃出来了。
“呵呵,呵呵,哈哈哈!”我是发自心底的笑着。我知道,这就算活过来了,不用怕死了。接下来的事,就是下山。
大家笑了许久,终于都笑累了,拥在一起,商量着接下来的事。Emma说我们应该是在山的北坡,正是迎风面。我同意她的说法,我们是从向阳一面的石崖进入石城的,那冰封的地方是在石城入口的一侧,这里是山的北坡无疑。现在想想印加人的伟大工程,在山腹中开出了如此大规模的一座石城,连通着一个铜矿,下挖到地底岩浆,上通到积雪之顶,侧面甚至还连通着山下暗河。Emma连连感叹着,即使以当今科技的发达,要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也是件恐怖至极的事情,也不知道印加人是用了几代人的时间才完成的。
琳最后说,不妨沿着雪坡向下走,走到雪线位置,再绕着山走,便可以走到我们来的路了。我想了想,眼下似乎也只能这样,没其它办法了。便点点头,掏了几把雪塞进嘴里吃下肚中充饥,这才从背包中寻出防雨布来,割作几大块,分给大家包住了头脸,只将眼睛露在外面,将步枪拄着在雪中权当个棍子,一步一个深雪窝子的慢慢沿坡而下。
积雪没膝盖深,我们走起来格外费力。每迈一步都要将腿高高抬起从雪中拨出。最郁闷的就是冷,我估摸着这一趟下来,坐下个寒腿的毛病是必然的了。小桔子则根本没办法抬腿走路了,好在她是小孩子,体重也轻,索性便坐在雪面,我们将一根绳子系在她腰上,拖着滑行。
感觉过了大半日,月亮的位置也从天空正中偏到一侧,我们不过才行进了不足千米远,但月光下,肉眼也能分辨出雪线位置就在前方。张铁说看着那雪线位置不算远,其实走起来是很远的。高丽棒子跟着附和,说老话说望山跑死牛,就是这个意思。我说跑死你吧,还牛。高丽棒子便拉长着脸不再说话。忽然便指指一边山坡上一大团白白的东西问我:“驴蛋儿,那是个什么玩意儿?”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确实有挺大的一团白白的东西,晃动着。刚才在山坡上我们自然没办法看清,现在离得不算太远,这才分出来,那团白白的东西与雪色有微差。
“熊!”高丽棒子叫了出来。我浑身汗毛跟着一立:熊?南美哪来的熊?“驴蛋儿,那TM是个大白熊!”高丽棒子将枪举了起来。“别开枪,惊了它咱们全得死!”我忙止住他。熊生性暴燥,真把它惹毛了,就眼下这环境,我们这两把步枪,开什么玩笑,能打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