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铜片子收好,想着,最离奇的可能,也不过只是高更在大溪地的时候跟这个铜片子有什么关联。那会不会是陈献民与他有什么交集,或者他从陈献民那里得到某些隐密?
”琳姐,你是说这幅画跟我这个铜片子有什么关系?””你不是一直弄不明白铜片子的秘密吗。这也许就是个线索呢。”
我想着,陈家已经被我二叔齐振江灭了门,陈献民和他的后人都不在了,就算高更大师跟陈献民真有什么交集,现在也不可能知道具体情况了。
”琳姐,要不咱去看看这画吧,哪有?””奥赛博物馆。””你去过啊?””报纸上写着的。”
巴黎赛纳河两岸,奥赛博物馆与卢浮宫隔河相望。我们寻了个小旅馆住下,高丽棒子便自告奋勇,要去探探奥赛博物馆的消息。我一见他要出头便知道他是呆不住想借机四下转转散个心旅旅游,见识见识大巴黎风光。琳笑笑没多说什么,只让他快去快回,时间长了我们便不等他了。
高丽棒子前脚出了门,我就觉得不靠谱,让他去办的事总是带着一堆尾巴,便问琳这个人到底能不能行就让他去办。琳说你不放心就跟着去吧,我点点头,尾随着他下了楼。
远远跟住高丽棒子,果然这人怎么看都怎么不顺眼。这出了门,离开我和琳,他便摆出副目空一切的姿态,昂首挺胸,腆肚八字步,将手背着,领导视察般审视街边的一切,包括行人。就连偶尔站住仔细端详路边建筑上的雕塑,也是挺着肚子,一腿弯曲在后,一腿伸直前跨,手背在屁股上边。我心中便诅咒他上几代祖宗六七遍,做了什么孽才出了这么个东西。
看着这孙子闲心不小,没走出一里路,光风景就看了有十遍八遍的,我就有找把刀捅死他的冲动。这正要跟过去说他几句,便见他姿势变成了内八字腿,夹紧了裤裆,神色慌张的四下张望。
这孙子TM的这是来了尿了,找不着卫生间。我太害怕他当街寻个墙角就开始放水了,便没过去,怕有人看出来我跟他是一路来的。
好在这孙子总算没当街解决,寻了个东方面孔的路人,喊着WC,做着撒尿的动作。人家便掩着嘴笑,边指向一处。这孙子也不谢人家,夹着裤裆跑着小碎步便去了。
我一路跟他过去,一边巷子里就看到了公用卫生间,这孙子头都没抬,对准一个小门就冲了进去。我一看,坏了,门上的标识醒目的写着:lady's room。
女厕所。
你说要是有人正在里面方便,他就这样闯进去,这要被人家告个非礼,我们大家不全被他牵连了?好在他进去有一小会了,没听见什么异常动静。待他提着裤子将要出来,一个法国女人正推门向里,两人便打了个照面。
女人一下愣住了,看看高丽棒子,又看看门上的标识,最后疑惑的看看高丽棒子的裤裆和胸。高丽棒子见到女人,一下便明白什么情况了,他也没慌,啪的一个立正,对着女人鞠了个躬:”斯依玛塞!挎挎尼纳尼斯待其哇。”
这都行,是不是这孙子看冷笑话看多了,学笑话上的人,进错厕所了跟人说日文。前半句我大概明白意思,后半句纯是凑字儿。
这女人说了句大舌头的中文:”尼这个瞎柳的肿国人!”高丽棒子脸色就青了,忙侧身绕过这女人,掩着脸低着头,也不看路边,急急的走开。
我看得是又好气,又好笑,无奈,便紧走几步,跟上了他。
好在闹完这么一出,他便老实许多,果然认真的跑去奥赛博物馆附近,找到几位东方面孔打听起来。本来我是要与他一道回去的,出了这场闹剧,这个时候我若出现在他面前,他怕是知道我见了他的丑事,心中的男人自尊和英雄情节搞不好受到伤害,也只好边暗笑着边先自回去了。
高丽棒子回来时,脸上带着自信,一副我出马必搞定的态度,汇报了他探听到的消息。
据说博物馆原来是个旧车站,后来改建才当了博物馆。目前开放时间是周二至周日,周一不开放。上午九点半开馆,晚上六点闭馆,周四则延长到晚上九点四十五分。平时售票时间到晚上五点半,周四则卖票到晚上九点半,票价九欧元。还有其它开放时间安排,那就属于临时变更的了。
”就问到这些?””是啊,要不然还有什么?你们该不会是要把那画弄出来吧?””就看看,不弄出来。”
我点点头,高丽棒子能打听到的也只有这些。这就可以了。
现在仍是开馆时间,事不宜迟,我们简单吃过午饭,便去了奥赛博物馆。找了半天,终于见到了《沙滩上的两个女人》的原画。
报纸上的画毕竟是缩小过的,现在面对真实的原画,那发际线的轨迹越发的明显了。我在心中回想着镏金铜片子,再看看画,那简直就是将铜片子按在画布上描上去的一般。只是我这铜片子的边上的线条,仅一部分与之吻合,那另一部分的轨迹是什么?
”琳姐,除了跟我的铜片子吻合的部分,其余的部分是什么东西的线条?””嗯,这是个问题。我有个大胆的猜测,是不是你的这个铜片子的延展部分。”
琳其实也说出了我心中的疑惑,我也想着是连接着这个铜片子的其它部分的什么东西。另一块铜片子?到底是什么器物的残片?
趁四下没多少人,琳掏出手机将那画照了两张照片,我们便出了奥赛博物馆,回到旅馆。试着打了打满天星和丁晓红的电话,传来的是女声的服务音,我想着大概也就是关机或不在服务区之类的话,打了几遍都是如此。
”琳姐,星哥可能有麻烦了。””也不好说,可能有其它情况发生了。””其它情况?””呵呵,如果我估计得没错,满天星和丁晓红认为现在他们可以脱离我们了。”
这话说得我心中一冷,仔细一想,可不是嘛,确实有这个可能。他们只求活命,不可能跟着我们不停的冒着生命危险,现在正是脱离我们的好时候。
”狗日的。”高丽棒子听我们说完,恨恨的骂一句。我心中明白,他恨的不是满天星和丁晓红在这个关键时候离开我们,他是恨满天星带走了那纸包里的五十万欧元现金。好在我们手头上还有两把沙漠之鹰和两个夜视仪,可以用来防身。
既然满天星铁了心要离开,我们找是找不回来的,当下也不能再为这个纠结,还是考虑着下一步的打算为先。
我们三个人商量着,先研究研究这个镏金铜片子和高更大师的画之间的联系,之后便要尽快的离开法国,最好能早点回国。
要研究铜片子和画的联系,需要查找关于高更的资料才可以。高更在大溪地一直生活到去世,现在大溪地陈家没有活人了,唯有通过两仪会的力量去调查。要借助大溪地两仪会的力量,就要联系华叔。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想给华叔当枪,却又因为需要查找高更的线索而不得不联系他。权衡一番利弊,还是暂时放弃了联系华叔的打算,高更的事以后有机会再去查,现在每多在巴黎呆一天,便多一分危险。当下便商定,休息一晚,明天出发,离开巴黎。
晚上照例是敦促着小桔子练习入梦离体,我也暗自练习着在梦中控制身体。一早起来,小桔子便说,她又做了奇怪的梦。
又有新预见了,小桔子的预见都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我们便问她看见什么。
小桔子说,她看见个小人,比她要小一半,站在一个小矮洞中,周围站着几个大人。那个小人她看得很仔细,样子是个老头子的样子。
一个比小桔子还小一半的人,而且是个老头子。
侏儒?这个比侏儒都要小好多,那就不能叫侏儒。就叫小人吧。
”桔子,小矮洞周围都是什么环境?””树,草,远处好像是山,看不清。”
小桔子的这个梦,是什么情况?那么小的老头子,从生理上来说,不可能存在。侏儒症的人倒是有不少,但比小桔子还小一半?吉尼斯世界纪录上最小的人也没那么小啊。
”桔子,你看的那个小人,到底有多高?到你哪里?”
小桔子想了想,伸手放到自己膝盖上边一点。
我一看,这也就五十公分吧。有这么小的小人?但既然是小桔子做梦看到的,应该不会假了。
我和琳对对眼色,都是一脸不解。高丽棒子则一脸不耐了:”也许这都跟咱没关系。管它呢。不是要离开巴黎吗?走不走了?”
我又去ATM取了点欧元现金,大家就搭了辆TAXI,上路了。开车的华人祖家姓姚,路上跟我们聊得挺投机,也介绍了不少法国本土的风土人情,这一路上气氛倒也不是过于沉闷,我和琳听得都很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