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上次唐突,未请教法号。””老衲智梦。””智梦大师。”我跟他见了个礼,心里想着,广大智慧真如性海颖悟圆觉,这是智字辈的和尚,从名字判断,辈份还凑合,不属于成了精那种。那他说的这些话,故弄玄虚的成份就多些了,我才不信别人一堆话就能让你跟着他鼻子走。”大师,我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做梦,请问大师可有方法让我从梦中醒来?””施主,梦又如何?方才施主不是破而后立,亲历己所不能?”我一想,是啊,梦里的感官都是真实的,刚才我都会飞了,那我就有可能在梦中实现好多自己想像中的事,而且都是真实的五感。那我着急醒来干什么?
不对不对,TM的这老鬼,一定是专门在这里害我的。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有好必有坏,从而达到某种平衡。这个梦总觉得太美好,那么达到平衡的坏点,必然就在这里了。我不能信他。我着急醒来到底是干什么呢?我必须醒来的目的是什么?
老子要活!这老鬼想把老子一直困在梦里!我自然的想到一个词:梦魇。这老鬼,大抵便是魇了。想到这里,我不理他,转身便要出庙门。谁料一转身,呆得我一愣,哪有什么门?四壁全是灰秃秃的墙,班驳着灰网。”大师,这是什么情况?””施主若要大梦醒来,此有何难!只需将此柱上字全部读出即可!”老僧人早已消失,留声回音荡在室内。我四下看看,那两根柱子却正正的摆在屋中间,上面的字痕无比清晰,我却始终无法读出其它。
老子会飞。我想着,闭眼,吸气,用力一蹦,感觉像是撞到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上,慢慢飘落回来。无奈睁眼,仍是旧景。”以前做梦,都是怎么醒过来的?”我回想着,无非都是掉下黑黑的空间,被车撞,看见吓人的东西,等等。但是那些都是无意识产生的,现在我意识如此清醒,这些场景怎么出现?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如果我在梦中剧烈活动,出于神经反射,身体应该跟着一起动的。会不会动着动着就醒过来?
我开始爬柱子,我想像着这柱子其实是梯子,闭上眼,抱住柱边,踩第一蹬,踩第二蹬,第三蹬,第四蹬,第五蹬。嗯,差不多了。眼睛睁开,已经爬到上半段了。好了,就是这里。老子拼了。”啊!”大喊一声,我向后一收身,手脚松开,然后极大的失重感涌上心头,心中”突”的狂跳一下,我睁开了眼。
眼前一片漆黑,心中仍是”突突突”的跳着。这是醒过来了。下意识的在脑中将梦境仔细回忆一遍,越发觉得离奇。有些太玄幻了。我是网络小说看得多了?那下次会不会直接在梦中就穿越了,老子可不太喜欢穿越。现在这是什么时间?我什么也看不到,分辨不出时间。好在只一小会,我身体便回复了感觉,这才完全的醒了梦,从那种迷离的状态中回到现实。原来自己是被某种东西罩住了眼,难怪刚才睁眼一片漆黑,也没有光感,更不会刺痛。轻轻扭扭腰,越发酸胀得厉害了,并且肚子开始咕噜咕噜的响,我饿了。这帮孙子不知道关了我多久,我只记得,水米未进。忍了痛,轻轻摸到眼前,果然是个薄膜贴在眼上。
揭掉薄膜,眼前大亮,四下看看,仍是之前的房间,床下扔的那根被我拆下的扶手早就没有了,床另一侧的扶手也不见了,连个螺丝都没留。”你大爷的。”我咒骂出声,嗓子却干哑得厉害。抬头看看,一边有两瓶注射用的生理盐水。但我怕是下了药的,也没敢碰,不然喝点这个也会好些。
扯下连在身上头上的电极,我足足活动了半个钟头的身体,酸麻痛胀的感觉才稍有好感,仍是下了地,开始砸门。我希望有人注意到这里,哪怕是他们一伙的人也可以,那样也可以借着门外小帘子开启的一刻看清外边环境。但我砸了半天,根本没人理我。无力的将身体重重向后边墙上一靠,却让房间整个黑了下来,原来我身后是灯的开关。黑暗的环境里,机器上各种指示灯闪着微弱的蓝色和绿色光点,屋顶黑着一个小方块。我知道,这是那个小小的通风口,流通空气用的。
等等。这通风口,怎么一角有点暗红?我的视觉出现问题了?心里一惊,是不是有未知生物藏在那里,就盯着我?我若再有出格举动,他们就放出它来对付我?齐一旦啊,你爹说得对,你的造化,看来实在是差啊。想着齐家就我一根苗儿,这就要断了,我心如死灰。倒不是愧对先人,我也不是观念那么陈旧的人,这些倒看得蛮开,只是不甘心自己被灭得不明不白的。这辈子刚活个头,没怎么地呢还,人没了,多冤。
我脑中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一直闪个不停,越想越觉得生机渺茫,再关两天,饿也饿死了。心算着时间,这阵子,少说也过去三五分钟了。那些机器的指示灯还能闪个几下呢,这点暗红怎么老是这个亮度,动都不动。老子是自己吓自己呢吧?什么未知生物,以为是生化电影?我四下看看,床上的角度高一些,那里可以有另一个视角看这个通风口。管你是什么东西,先破了自己的心障。这样想着,我爬上床,往那口子看进去,原来是个红色的光点,幽幽的亮着,就那么和我对着眼。
这八分就是个摄像头嘛。之前应该没有这个东西,这样看来,是在我第二次被弄晕时装的。只是,这样被它盯着,我浑身就不自在。那是必然啊,换了谁都不会觉得自在。”吓老子,我让你吓老子。”我一时气极,蹦下床,使了拉屎的力气,将那床侧立,又抬起一头,让它靠墙直起,一脚踩着窗台,一脚踩着床底板的棱子,爬了上去,就开始晃那通风口的换气窗。那东西毕竟不是结实的,三下五下,拽了下来,就正对着那摄像头了。”老子让你看,让你看。”所有的郁闷,全对着它发泄了出去,我握着它用力左右扭着。那么细的管状固定,根本抗不住这么扭,只几下就断了开来,露出小半截断口。
接下来,我马上就意识到,这是个好事。我手里有了个能用的工具,一个带着小半截管状断口的摄像头。我开始幻想自己被代入网络游戏开篇,自己取得了第一个道具。接下来按剧情,是开门,通过各种关卡,出去。我仔细想想,门把手是左右拧的那种圆头的,我记着三彪子叔在卫生间门上装过一个这种把手。回想着三彪子叔装把手的过程,我开始用这个小金属断管抠把手边的门缝。好在这个门不是实木的,是两层五合板,只抠了一会,就抠破一层。我一看有戏,加快了手上动作,终于将门把手成功抠下,心中就无比激动起来:TM的,老子成功了。困老子,当老子是素的。当下仍是握紧了摄像头,断口朝前,算是个临时武器吧。轻轻扒开门缝,一丝光亮透了进来,是柔和的日光灯。之前因为屋子里漆黑一片,突然进来一缕光,我就想着,保不齐哪里再藏着个摄像头,不是就暴露了?听着门外静悄悄,赶紧闪出门,随手将门带好。
门外是标准的楼体建筑,一条直直的走廊,隔段就有个房门,每个房门都紧闭。四下出奇的安静,静得可怕,仿佛环境是虚假的一样。我摸摸墙壁,触感真实,但材质不是普通的大白刮完那种。仔细分辨,认得这是一种隔音材料,难怪四下这样静。心中稍定,怕极了又是做梦。轻轻走到右手比较近的一个门前,扒了小门帘一角,屋里开着灯,跟我的那个屋中大同小异,仍是一张医用床,一堆仪器,只是床上无人,所以仪器也都没开。连续看了三个房间,都是如此。路过第四个房间门口,却觉出异常:里面蓝绿光闪烁,从脚下的门缝中透出。我便悄悄扒了门帘一角,看得一呆:是我三彪子叔!
蓝绿光闪动的原因,是机器的各种指示数据一直不停的疯狂变换的结果,时而可以听到极其微弱的滴滴音。三彪子叔的身体微微抖动,表情不停变幻,我想着,大概也是正在做梦。这里难道是专门让人做梦的一个实验室?我和三彪子叔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活体实验者吧。现在从这里抠开门,一是随时有暴露的危险,二是不知道走廊哪里装了摄像头,三是刚才我破坏了自己房间里的摄像头后监视器那边的屏幕应该没有影像,但却没人来处理,说不定这阵子正好监视的人去方便了,才没发现我。我还是搞到开门的钥匙,然后再回来找三彪子叔一起逃走比较稳妥。